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208）

金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转了话题，说了一个好消息，中央首长和中央机关来到米脂和佳县交界地。是吗，多会儿的事？马伯雄听了很激动，问。昨天，我和佳县的张书记见了“李得胜”首长，作过工作汇报呢。首长说要准备打大仗了，问我们粮站有多少存粮。张书记说他们县的大部分粮食，在前阵子打榆林时支了，车会粮站现有二十石。我说米脂沙家店的比这多，但也是留给打榆林城的西野。首长摇着头，说这点粮食全部拿出来也杯水车薪。于是，我和张书记保证，说乡亲们听说打“胡儿子”可高兴了，都表示说宁肯自己不吃，也不能没了部队吃的。张书记还说，没粮就吃种子，种子吃光了，就杀羊杀驴，再不行的话，把山上快成熟的庄稼收了，炕干也能吃一阵子。首长听后非常感动，动情地说陕北人民为了解放战争，宁愿自己吞糠咽菜，也把粮食省下来给战士吃。他对身边的人说，后方机关的人尽量不要再给老乡们添麻烦。对了，你猜我还见到了谁？艾土地，他是首长的警卫排长。
　　艾土地是中央警卫排排长。这让马伯雄吃惊不小。上次在延安遇到他，艾土地是中央机关的安保人员，现在又在首长身边当警卫排排长，真是了不得。他说着，看金秀充满幸福的表情，猜到她说的“李得胜”可能就是那谁。现在听说艾土地也来了，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但看破不说破也是智慧。他问金秀，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啥？
　　“尽快组建各种后勤队伍，作好战斗部队的各种保障。”金秀说。
　　“前几年米脂驻了八路军，这几年来来往往的解放军不少，我们的后勤工作从没出大问题，还多次受到边区政府的表扬呢。”马伯雄带着自豪地说，认为后勤保障不存在问题。
　　“这次可大不一样。我琢磨着，这一仗要比青化砭、羊马河、蟠龙的那几仗大得多，动用的部队很多。上级通知，要我们组织民工队运弹药物资，担架队准备运伤员，待命的预备队，要随时应对突发事件，还要缝两千件新军衣。粮食则需要准备更多，开战后要制作成馍、饼等方便食物。”
　　“是吗？这么一大堆事，是考验干部群众对党的感情深浅，考验我们管理水平的时候了。”马伯雄说。
　　“是的，还要考验我们的保密工作。这么多部队陆续到来，在秘密隐蔽中悄悄张开一张大网，一旦有坏人给国民党部队告密，让敌人察觉解放军的意图，不仅战役前功尽弃，还可能出现巨大反转。”
　　“是呀，出了事，麻烦就大了。”
　　“保密的事，由我们内部掌握。对基层党组织和各级政府，要内紧外松，不做动员宣传，大张旗鼓会引起敌人的警觉，适得其反。”
　　“这也是工作的两难。宣传吧，害怕引起敌人注意，不宣传吧，又担心那么多工作，说不清楚，组织不到位。”
　　“我有信心，相信米脂的干部群众，这么些年了，跟着共产党和边区政府，大家的觉悟还是很高的。从今年完成六七次征收公粮，相当于前七年总和的这点上，就能看出来。”
　　为配合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实现将胡宗南部队引向榆林沙漠南缘的战略目标，彭德怀率西北野战军围攻榆林。经过两天激战，歼敌三千余人，兵临榆林城下，对这座国民党统治陕北的政治经济中心，形成了包围之势。
　　丢掉榆林，必将影响陕北乃至整个西北的战局。蒋介石疾飞延安，亲自部署救援方案，试图在榆林、米脂、佳县之间的三角地带，“围歼”西北野战军。胡宗南急令八个旅的兵力，分两路向绥德、佳县急进，并派出整编第三十六师快速驰援。
　　围城打援在历史上不乏经典战例，如长平之战、赤壁之战等。毛泽东和彭德怀也要在陕北来一场围城打援。当胡宗南的大批部队急速向榆林推进时，围攻榆林的西野果断撤出，他们用小部队佯装主力东渡黄河，而数万的解放军主力悄悄向榆林归德堡以南、沙家店以北、无定河以西和佳县乌镇以东的狭小地带，秘密集结，张开了一张大网。
　　米脂县在杨家沟召开区、乡领导紧急会议，安排部署成立了各种工作队和征粮事宜，特别加强保密工作，对一些重点人员部署专门的监控。
　　听说解放军要打大仗，干部群众是群情激昂，扬眉吐气。自从党中央撤离延安后这大半年，基层干部像丢了魂一样，没主心骨的日子可谓恓惶。现在大家口气一致，说解放军要粮给粮，要人给人，一定让解放军打了大胜仗，我们才有出头之日。金秀说自己给首长表过态，没粮了就吃种子，没种子了就杀羊杀驴，收还没硬朗的米谷、豆子和玉米、高粱。没麻达，金副书记你表达了大家的心声。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未完待续）

编辑：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