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艳茜
很久以来,我就对女权主义或女性主义的概念感到迷惑不解,有许多时候对生活中这类现象也感到困惑。比如在公共场合,女士受到关照,女士优先,是不是这样的文明形式恰恰触犯了要求男女平等的权利?那么根本无视性别的存在,是不是又很大男主义?“泰坦尼克号”沉船之后,男士将救生船位让与妇女,使幸存者中妇女居多是不是没有道理?而无论正义或非正义战场上牺牲了太多太多的男性是不是也有失公平?总之这类问题常搞得我很糊涂。
在一次活动中,我结识了一位女性,自称是女权主义者。她一方面在强调重视女性的存在(按当时她给我的感觉,她是在强调她的存在);同时,她又时时处处依赖着男士,对男士们撒着嗲嗲的娇。这种女性,竟然扛起了女权主义的大旗,实在是令我迷惑之中又感到荒诞得可以。
这本就是个两性世界。几千年前,母系氏族社会,女性曾称霸天下,不懂得那时的男人们是怎样地对女人俯首贴耳、惟命是从。但是,从何时起乾坤颠倒了,天翻地覆了,男性为中心的世界确立了,稳固了。于是,按我的理解,就好比是一条船,总要有一个掌舵的,男性姑且在这阶段就有了做舵手的荣幸。
应该说,中国的妇女是幸运的,自“五四”运动这场以反对封建文化为主题的新文化运动之后,经过几代人的奋斗,中国妇女已然走出了家庭,走进了学校,走向了社会。而使女性成为社会中人的关键,是女性经济地位的确立。在现代社会这一点尤为重要。
我认识这么一对夫妻,妻子几年前下岗了,下岗之前,她曾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那时,他们夫妻彼此尊敬,家庭和睦。但是,自从妻子下岗回家沦落为专职家庭妇女之后,说话的底气显然不足了,她凡事都要看丈夫的脸色,而丈夫回到家里更是颐指气使,一副大爷的样子。也许,这个丈夫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但是他清楚,这个家的经济命脉在他手中掌握着,他在家就是当爷谁又能说什么?这可能就是掌舵的和坐船的身份不同导致的地位差异。
有一年的“三八”妇女节,我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女人这辈子挺难:漂亮点吧,太惹眼,不漂亮吧,拿不出手;学问高了,没人敢娶;学问低了,没人想要;活泼点吧,招蜂引蝶,矜持点吧,装腔作势;会打扮,是妖精,不会打扮,没女人味;自己挣吧,男人望而却步,男人养吧,傍大款;生孩子,怕被老板炒鱿鱼,不生孩子,怕被老公炒鱿鱼。哎,这年月做女人真难。
看过之后,我哑然失笑。但是,细细想一想,做男人又何尝不难。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其实是可进可退的,进,即使是个不成功的社会人也会得到多方谅解;退,社会角色不成功,做个贤妻良母也未尝不可。男性则不同,他们在社会上不成功就意味着家庭形象的破碎。他们顶着压力去努力、去奋斗、去面对挫折和打击,痛苦时哭一场都不可能:眼泪怎能属于男子汉?就像我认识的那对夫妻,假如下岗在家,多年无所事事的是那位丈夫,他将面临怎样的处境很难设想。
我时常检讨自己,是一个胸无大志而又希图享受的女性,时常憧憬轻松舒适没有任何经济压力的生活,说起来惭愧,30年前在我大学快毕业时,就曾经萌生这样的愿望:有一套应有尽有的舒适住房;出门有部属于自己的汽车;去商场购物可以随心所欲,不会被自己需要、喜欢而价格昂贵的物品吓走。这些想法竟被一位女老师知道了,她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有庸俗的享乐主义思想。
有女性会说,可以选择一位富有的丈夫来满足这些愿望。我想这是两回事。即使丈夫能为女人提供所需要的一切,那么,女性还是应该依靠自己作为社会女性所付出的劳动和智慧,来获取这些物质的东西——哪怕得不到全部。不然,起码我自己是会这样感觉,我与那套房子,与家中的摆设和那部汽车一样,都不过是些物件,都是没有生命的。并且,很有可能随时都有失去和被更换的危机。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