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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家就是那畦地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傅兴庆 时间:2021-04-02

很小的时候,我就惧怕暑假的到来,不是因为天气热无处所去,也不是因为作业繁多,我只知道暑假里的每天我将会在自家的菜地里度过。
  小学六年级时,父亲母亲辞去了村子企业的工作,毅然回家种田。当时的村办企业在西安也算是响当当,担任厂长的父亲虽然辛苦,但也收入丰厚,和母亲维持整个家庭没啥问题,我们也从小衣食无忧。父亲的固执让整个家庭便开始了二十多年的艰辛生活,但他却无怨无悔。
  整个家庭从此也就停留在田间地头之上,没日没夜地操劳起来。我们姐弟三人的生活除了学习之外,剩下的时间只能下地干活。尤其是暑假,趁天凉早早便被叫醒,带着馒头、水和简单的食物算作早晨的餐食,中午树荫下简单地休憩便一直干到天黑才收拾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在田间地头所干的活路都是很简单的拔草、摘菜、浇水等省力的差事,可整天面对的都是菜苗、青草、茄子、豆角等,失去了村子里同龄人玩耍的无拘无束,心里自然生出许多不快,慢慢便厌倦了这样的劳作生活,甚至抱怨怎么这么多的农活就是干不完呢?
  春来秋去,年少的我也渐渐开始懂事,每天看着父母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为我们做饭,我的心也有种苦涩的滋味,也就觉得应该帮着家里面做些活。自然暑假也就成了自己表现的最好机会,每天准时早起和父母下地干活,中午天热午休,下午又跟随着父母采摘明天要售卖的蔬菜。
  我的家族很大,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孩子,也就有很多孩子自愿到田地里帮父母干活,他们所图谋的是同龄人在一起的乐趣,一起劳动创造的快乐。一起比赛看谁拔草最快,谁锄得最干净;或者就看谁摘的西红柿最大最红,谁的黄瓜又直又长,所有的劳动变成了孩子们快乐的游戏。慢慢的少年时光就在菜地里度过了,我也依恋上了菜园的劳作生活。
  岁月的流逝,社会的变迁,自家的菜地被别人占用,父母也不必为谋生活再在菜地里辛劳,突然间失去了辛劳十多年的田地,除了收拾打扫自家院子便别无事情,整天也感觉精神萎靡不振了,父母俩人也因为家中的琐事吵吵闹闹的,家里都不得安宁。
  去年,回家发现父母把后院收拾了一下,围上了竹篱笆,圈起了十来平米的空间,整整齐齐的田畦,打算种点蔬菜瓜果之类的。我就劝说:这么大年龄了,种了几十年菜还没种够呀!而父母的回答却让我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做法。一辈子本来就是农民,农民就该种地,种了几十年,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节奏,整日闲下来还浑身出问题,现在活动活动,才觉得每天过得有意思。
  当我回家看到父母趴在后院那几畦地里劳作时,他们脸上洋溢的是辛劳的快乐和幸福,是对以前生活的留恋和怀念。父母也因为有事做了,每天变得忙碌起来,感觉精神劲也足了,没有了以前整天无事所做的那种萎靡不振。俩人像孩子一样为了几株黄瓜搭上架子,提着小桶去浇灌几苗茄子,炫耀着自己种的豆角是纯绿色的。每次回家,父亲总是给我说:看看需要啥菜,在后院自己拔去,咱自己种的都吃不了,给你带些回家。我也都会陪父母在后院菜园里待上一会,不为那几个菜,只为分享他们的快乐。
  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每次回家都在后院菜园里转一圈,看看辣椒结了多少,青菜是否可以采摘,西红柿红了没有,南瓜爬上架子没;有时候也会蹲下来拔拔草,锄锄地,端两盆水浇浇花,和父母谈论一下菜园里瓜果蔬菜的长势。一个瞬间,十多年前在菜地里劳动的感觉突然而现,那种劳动的快乐让人产生莫大的舒心和快乐。也就是十几年来父母在菜地里辛勤的劳作才支撑着这个家,才让我们成家,那片地给予了我们新的生活。
  后院的这块地在父母的操劳之下一派欣欣向荣,不仅父母享受着这块地带给他们的乐趣,我也享受着其中幸福的滋味,我们姐弟都享受着幸福滋味,那块地,成了我们的家一样。
  其实,家就是那畦地!

编辑: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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