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石头

一路向西，视野逐渐辽阔。眼睛完全是不够用的，身体的每一寸肤肌似乎都要与美景亲密接触。 
　　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连绵巍峨的山，孤独挺立的古树，散落在草地上的一朵朵蒙古包，都只是纤细的点缀。两面嶙峋的山缓缓退向远处，脚下的路在尽头被辽阔的天空吞没，无垠的穹盖笼罩着辽远的土地，瞬间我成了野马尘埃，如蝼蚁孑孓。 
　　这是茫茫戈壁，荒凉而悲壮！一块块苍黑的石头兀自坚守着足下的土地，它们是女娲溅起的泥浆，是盘古滴落的汗珠，还是“飞天”遗失的花朵？我仔细端详石上的纹路，层层叠叠，盘旋曲折，璇玑图般神秘，这是它的“年轮”么？ 
　　戈壁多的是石头，极少遇见人，零星的村庄静谧地凝固在戈壁廓大的背景上，偶尔出现在画上的人也是慢吞吞地伴着牛羊散步。石头排兵布阵似的散落在大地上，天地之间仿佛有块巨大透明的玻璃将它们折射到了湛蓝的天空，朵状、片状、丝状的云，调皮地互相拉扯推搡着，乍一看，竟有了远近高低的区别。云是神奇的，“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它是仙气飘飘的，戈壁的石头就是这片广袤大地上的云彩。 
　　突然一道亮光刺进了我的眼，我倔强地在这些粗糙的大石头间寻找着光源。苍茫戈壁无遮挡，掠过耳边的风声显得肆无忌惮，一些不屈的藤蔓缠绕着石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在大石的缝隙间，隐隐有璀璨的光在闪耀。我跑过去拿起那颗小小的石头，洁白而细腻，温润而光滑，实在不像戈壁孕育出的。 
　　我突然想起那个去年高考失利，选择当兵的孩子。 
　　他是我的学生，从家乡关中平原去了遥远的戈壁军营。他说那里白天的太阳和晚上的星星都是赤裸裸的，一点也不含蓄。狂风肆虐地刮着，高辐射的日头几天就把人晒黑了。他说没有见过比戈壁更美的星空了，地上的石头和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天地间牵起了手，那一片天地就只属于自己。 
　　我问他，训练一定很辛苦吧？ 
　　是很苦，但也有戈壁石头带来的无穷乐趣。训练之余拣石头，粗犷的，温柔的，暗沉的，亮丽的，美极了！老师，你知道吗？戈壁的每一块石头都有故事。 
　　他发来照片，黝黑的脸棱角分明，眼睛亮得如同天空中最亮的星星。他分明也是一颗戈壁的石头了。 
　　哈哈，老师，没错，我的小名就叫石头！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把白云还给蓝天，让秀水氤氲山的灵气，滋润戈壁的石头吧。守在茫茫戈壁亦是卫护家国！ 
　　石头是戈壁的宝贝，你是戈壁最美的石头！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