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的群山连绵起伏,似乎要将这里围成个圈儿。湑水河从幽谷间泻出,一半儿碧绿,一半儿湛蓝,宛如一条玉带,在撒满晴光的山峦间迎风飘摇。缕缕雾烟给水面蒙上了一层薄纱,有白色的鸥鹭轻盈地掠过水面,清脆的鸣声,此起彼伏。
沿着两边开满粉红色蔷薇的山坡,拾阶而上,我们发现:山峦间,满眼的浓绿竟是一望无垠的橘海;层层梯田,蓊郁青翠,苍龙般盘旋至山巅。远远望去,仿佛这里的农人把橘树一直种到了天边。
清幽的芬芳扑鼻而来。透天香阵里,纤巧洁白的橘花,雪雕玉琢般,冰清玉洁,幽香淡雅,宛如隐逸丛林的静女,在幽谷山岚间,临风独立,衣袂飘然。五片柔嫩的白色花瓣轻轻托举着金黄的花蕊,如一抹悄然绽开的微笑,簇簇团团,依偎在梦中;又如夏夜碧空里闪烁的银星,密密匝匝,摇曳在葱茏的橘海。
山腰上,一排飞檐斗拱的红色长廊闪了出来,“橘乡艺术长廊”几个镏金大字,在青山绿水间,金碧辉煌,璀璨夺目。长廊依山而建,彩绘雕梁,柱廊鲜红,随着山径延绵数十米。那古色古香,雕阑玉砌的建筑风格,掩映在云雾缭绕的橘林花海间,宛如来到了碧霄仙境的凌云道观;又如走进了唐寅笔下的山水画卷似乎墨迹未干,雾笼烟凝。
长廊里,陈列着橘乡古今文人墨客的字画、石刻,逼真憨稚,灵动飘逸。一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书画长卷,吸引了我。画面描绘了“橘园升仙”的神话传说:
相传东汉初年,橘园有一名叫唐公昉的郡吏,在桥边遇见一位困顿饥渴的老人,就用橘果、饭食盛情款待。老人被感动了,真身显灵,赐以神药。唐公昉和妻子儿女吃仙药后,仙风云雾骤起,家人及鸡狗都升仙而去。其婿外出归来,只闻鸡鸣天空,狗吠云端,悲伤之下跳河而逝,后人为纪念他,遂称此河为“婿水”。
原来,历史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就来自橘园升仙村。东汉汉中太守郭芝为唐公昉立庙称唐公祠,祠前立石碑“仙人唐公昉碑”,此碑现存西安碑林中。常听人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然而这南国嘉木,却已在“南方之北,北方之南”的秦巴腹地,汉中城固生长千年。橘园的‘升仙蜜橘’,早在唐宋时期,就被朝廷选为“御用贡橘”。难道真是因为,神秘的美丽橘乡有“仙人”和“仙气”?
“橘花白,橘花香,玉颊风露凝成霜;寂寞春暮千回望,恨无来人续雪香……”
树笼深处,传来细细的歌声,低低地如银筝一般,轻轻地撩拨着心弦。
循着歌声,我们来到了一个突兀在山顶的巨岩旁——这就是传说中的“升仙台”。巨岩三面凌空,像一只盘旋在壁崖间的苍鹰,俯视着脚下的绿树农舍,悠悠碧水。“升仙台”上,那清吟低唱,面色如玉的白衣女子,难道是飘落尘寰的仙子吗?只见她从容地倚风而立,丹唇轻启:
“花开如玉落难寻,碧玉梢头幽梦深,三秋丹心可荐客,奈何无人识侬心……”
那清丽的不染尘埃的歌声,如一缕春风在心头轻轻地吹拂着……突然,一群身穿白底素衣,背着背篓的村姑拥上了“升仙台”跳起了背篓舞。原来是这里的橘农们正载歌载舞庆祝自己的“橘花节”。
日暮时分,回望着暮色中的万亩橘海,我们恋恋地走下山去。氤氲的暮烟缓缓地,满眼温柔地将山峦、河水轻轻地拥在了自己蓝色如梦的怀里,给橘乡增添了几分静穆的神秘。
一道霞光射进了山峦的缺口,远山、碧水、橘林以及那升仙台上的白衣女子们都被镀上了璀璨的橘黄。在那明媚温暖的,能澄澈心灵照亮生命的色彩里,橘乡宛若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仙境……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