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路

文/惟岗

松开女儿的手，一前一后

沿着我童年的羊肠道，那条曾
　　无数次爬上爬下，在奶奶与
　　母亲之间搬运药片、柴火、吃食
　　以及嘱咐的小路。今天，我心里同样
　　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肉汤
　　那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

　　女儿不知情，她以为我带她
　　去高处。看夕阳，看驴、看牛
　　一路上，她每滑倒一次，我就
　　会向童年偷偷靠拢一次。今天
　　我也是个孩子，走在这条路上
　　永远长不大。我指给她水井
　　秃尾河、打谷场和歪脖子榆树
　　一整个下午，就在这条小道上
　　她一遍遍整理那些石子和草叶
　　我像个被捕的逃犯，交代了
　　自己全部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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