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锋
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然后双手叉腰扭动了几圈酸痛的腰身,看着面前刚收完的一盘盘新鲜的鸡蛋,在群鸡“再收蛋!再收蛋!”恋恋不舍的哭叫中,我慢慢走出了鸡舍。
洗完手掏出手机一瞧,嘿!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发小梁波打来的,忙回拨过去,接通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今周六,想约你出去逛逛,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均未接,就断定你正在收鸡蛋。老规矩,给我老妈再带两盘双黄蛋,鸡蛋钱我已发你微信了。”我挑出两盘双黄蛋,然后将发小转过来的鸡蛋款顺手转发给老岳丈。
十几年前,老岳丈将自己承包的五亩八分地由先前的楼板厂改造成养鸡场,此后,一排排简陋的鸡舍就成了岳丈的生活日常。
起初,去丈人家,我很少进鸡舍收鸡蛋,其余不说,单那上千只鸡“咯咯蛋”争先恐后般的乱叫就甚觉刺耳,令人难以接受。去年重阳节,小舅子英年早逝,老年丧子这人生最大的悲痛给了老岳丈致命的一击,亲朋都劝他将养鸡场转让出去,可老岳丈说如今喂鸡、收鸡蛋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怎么也舍不得转让。此后,每周六,我和妻女必去丈人家,妻子洗衣做饭,我的主事就是帮忙收鸡蛋。
老丈人喂养了三圈蛋鸡,每圈一千五百只鸡。起先,跟在岳丈身后收鸡蛋时,我很小心,生怕拿不稳摔碎,一手只收一个鸡蛋,而且只用右手收,收收停停,一圈鸡蛋,两人收下来将近两个小时。收着收着,渐渐熟练,为了让老岳丈多休息,我就独自进鸡舍收蛋,现在一把攥三个蛋,双手同时攥六个蛋,一圈鸡蛋,我一人半小时就可收完。老岳丈说现在神速妙手的我,与当初笨手笨脚的我简直判若两人。
记得刚进鸡舍收鸡蛋那会,手还没碰到鸡蛋,群鸡生怕我伤害她们的小宝宝,朝我不停地愤喊:“快滚蛋!快滚蛋!”小心翼翼的过程中,时不时有凶狠的鸡用那细长的尖嘴偷袭,我的手背常被啄得伤痕累累。收着收着,我竟同她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我一进鸡舍,她们便争抢欢呼:“来收蛋!来收蛋!”当我收完蛋离开时,她们又不停悲哭:“再收蛋!再收蛋!”
先前每逢周六,我和发小梁波常爱相约游玩。去年重阳节之后,周六他打电话相约时,我不是在去收鸡蛋的路上,就是在收鸡蛋。最初,他打电话我没及时接听,后来给他回拨过去解释说我在收鸡蛋,除了群鸡的高歌外听不见来电铃声时,他怎么也不相信。接下来我再一次没及时接听他的电话给他解释后,他按我发的定位赶来在鸡圈找到我时才深信不疑。那次,临走时,我给他送了一盘刚收的新鸡蛋,让他尝个鲜,他硬要付钱,我怎么也不肯收,老丈人也过来相劝,说都是自家养的鸡,收钱的话就太见外了。发小说好朋友明算账,一盘鸡蛋虽值不了多少钱,但凝聚着老丈人的心血和汗水。虽然我当时没有收他的现金,将他送走,可随后他就微信转账,说我拒收的话就再不认我这个朋友。后来当我给岳丈微信转账时,岳丈说这样的朋友才值得深交。再后来,发小打电话说他老妈特别爱吃我岳丈家的鸡蛋,说这鸡蛋色泽亮、味道鲜。双黄蛋就像双胞胎一样,上千只鸡,一次也产不了多少,既然发小母亲垂青它,岳丈和我每次收鸡蛋时,精心挑选积攒,这样一周挑两盘双黄蛋给发小的母亲。通过发小和他老妈的宣传,吸引方圆几里的村民竞相前去老岳丈的养鸡场采购鸡蛋。
编辑:晓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