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军峰
这一场雨之后,便是冬了。
原来秋冬是有界限的。
漫野的黄,还有那些恣意的红,在极尽灿烂之后,秋天的芳华和姿媚,就要去了。
只留下最后一个回眸,嫣然岭头。
早晨起来,依然淅淅沥沥。地上一层黄叶,枝头像老人的头发,或者也像刚出生的婴儿毛发,稀稀疏疏,这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树木一年一个轮回;人,都说一生是一个轮回,我觉得一天也是一个轮回。
峰峦或者田间路边,叶子白了,黄了,绿了,红了,密了,秃了。自然界里到处演绎着色空。
雨里,你裹紧衣领,也抵不住寒意。
微信里到处是山里的消息和图片,告诉城里人山里飘雪了。
人间冷暖山先知,一年最炫丽的秋色,不经意间就溜了。
你坐在办公室里,或者躺在自家暖和的沙发上,欣赏着别人的美照,盘算着去一趟天池寺的芦苇荡,抑或是杨庄五台的杨树林,或者是去观音禅寺看那棵网红银杏树的时候,一场雨夹雪,阻断了你的思维和步伐。雨后,你再去时,那绚烂只有明年才会再相逢。
其实,雨里,山峦被云雾缭绕,黄叶被风夹裹,别有一番韵味。想欣赏,没有止步的理由,只有行动的矮子。
山峦疯狂了一回,树木疯狂了一回,偃旗息鼓了,不,是歇歇要再来的。人的一生也要疯狂一次,无论是为一件事、一段情、一段旅途,或一个梦想。之后,值了,就如黄永玉,老了也狂也疯,做成了不羁的老顽童。
其实,树木拥有同样的环境,却各不相同,人也如此,都拥有同样一天,最后活成了不同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山崩泥石流是大自然的灾难,有时候,你无法躲避。同样突如其来的人祸,人只能承受。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欣然。
每天街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每天,人和人纠缠,挠心常伴;每天,快了慢了,叹息不止。
黄叶落了,你若没有悟,明年还会再来。
人去了,你若没活明白,便是不再。
风是自然之媒,一阵风,雨了;一阵风,晴了;一阵风,绿了,黄了;一阵风,枯了,落了。欲是生命之媒,一念起,富了;一念起,贫了;一念起,病了,折了;一念起,去了,没了。
我们就在念里纠缠不休,不能如风一样,牵不住挂不住地活。
李太白,自碎叶出来,便没有了家,四海为家,把皇宫当家,把别人的庄园当家,在山东有家,在四川有家,在陕西也曾有家。把官不当官,只做酒中仙,酒里活,酒里死,如风一般。
杜子美,到处筑家,襄阳有家,巩义有家,长安有家,成都有家。拿一捆野菜和自己的诗篇,朝登富儿门,换一顿酒肉几句赞誉;夜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把官当官做,把自己搞得形销骨立。唉,哪来的错对,潇洒不了,何如当下。
一场雨里,立了冬。
窗外,竟扬洒了几丝雪花,今年,雪也太早了吧。
住在凤翔沟的磊磊发来山里落雪的图片,图片里凤翔沟被薄薄的一层白覆盖着,更觉得有了山水画的立体感。
他说,这几天岭上烧纸的人多了。
不经意间,寒衣节就知了冬。
冬天,是一年最纯净的时候。
放空自己,从头再来。不做李白,也不做杜甫,只做自己。
编辑:晓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