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侵略,没有战争,中华民族其乐融融,一心一意过好日子,是多么美好的期盼啊。”
“对,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赏月,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样的浪漫完美的人生。”万仙如扑闪着长睫毛,陶醉地说。
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的,洒到她浓密黑亮的头发上,是那样流畅和顺。安详与宁静中,马伯雄如醉如痴地看着,自言自语道:“真不知谁会有福气,能与你一起赏明月,喝美酒?”
“难道还会另有其人?”
“估计有吧!你畅想的场景是到了没有战争、岁月静好的未来。可是,当下差距太大。”
“马伯雄,让我说你啥好。”
“说实在的,仙如,人生虚空而短暂,真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好好地爱人,或好好地被人爱,一起享受生活,挽手走向黄昏。”马伯雄无限感叹,说。
“这一天会来的。”
“就怕这一天遥遥无期,真来了,我们也老了。听,啥声音,那边还有闪电。”
“遥远的雷声。西北方向,云层黑压压过来了。”
“二八月的雷,不空回。一会就是暴风骤雨。不行,我得去工地上看看。”马伯雄想起了织女渠工地,说。
“我也去。”
平静流淌的无定河,水面镜子般明亮,月光投射到水面上,一会儿星星点点,一会儿又是波光粼粼。马伯雄和万仙如匆匆来到渡口,河边停着一叶小舟,河面上一条粗壮的麻绳,从河东的柳树拴到河西的大槐树上。过河的人扯住麻绳,左手倒右手,右手再倒左手,用手的力量,牵着脚下的小舟渡河。“伯雄,咋扯了半天,小船还是不到岸。”万仙如拉着越来越吃劲的绳子,觉得今晚不对劲,问道。“还真是,水里的星星也不见了,水流越来越快。上游发了洪水,一定是。”马伯雄说。河水越来越湍急起来,“使劲拉,一二三,一二三!”两人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拉到西岸,浑身大汗淋漓。“洪水来了,按地段沿河撒开巡查。”离工棚老远,听到李工的声音,更多人飞快地传递着命令。马伯雄知道,就是工棚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义务工都是附近的农人,住在离河岸老远的半山腰上。
“马先生,你们咋也来了?”李工问道,神情很是着急。
“无定河涨水了,这里工地有问题吗?”马伯雄问。
“渠首那边没大问题,就担心沿河的土渠,柳椽和沙袋没有到位,有些地段未采取任何加固措施,要是冲开口子,洪水冲了进来,前面的工作很可能前功尽弃。”
“李工,不好了,我们那段渠道,河水快漫过堤了。”李胡子老远喊着,脸上挂着水滴,跑跟前还摔了个大跟头。
“轰隆隆!”“咔嚓!”头上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短暂的闪电中,能清晰地看到,河水翻着一个又一个波浪,冲刷着河堤。
“赶紧装沙袋,不要让水翻上来。”李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家,说。
“哗啦啦!”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渠道里产生出径流,唰啦啦流淌起来。沙袋投进河里,飞溅起无数的水花,沙袋却被水冲走了。
“李工,这边进水了。”是李胡子的声音。
“把袋子集中投过去。”
“伯雄,这雨越下越大,就我们这些人,投沙袋恐怕不是个办法。”万仙如偷偷问马伯雄说。
“那你说咋办?”马伯雄问。
“七一八团不是驻得不远,我找他们去。”
“行吗?人家是驻防的八路军,能管这事?”李工接过话,不以为然说道。“咔嚓!”又一个炸雷响过,他们看见远处隐约跑来很多的人。
“你们看那边。”马伯雄说。说话间,那群人跑到了跟前,“马先生,我们把部队全拉来了,分配任务吧。”说话的是浑身被水浸透的丁团长。
“丁团长,刚我们还说到了你们。”马伯雄说。“决口大了,李工,我们咋办?”李胡子大声喊叫。“同志们,快去堵决口,冲——”丁团长一挥手,带着士兵们冲向前面,把李工和马伯雄晾在身后。
汹涌的洪水打着漩涡,朝着扁窄的土渠凶猛地涌了进来,横冲直撞将土渠冲得七零八落。更多跃跃欲试的洪水,开始变本加厉。“一营长,让一连跳河堵决口,二连装沙袋。”丁团长下达了命令。
又一个闪电,将大地照得一片煞白。借着短暂的光亮,丁团长纵身一跃,跳进湍急的河水中。紧跟着,是无数的“扑腾”飞溅起无数的浪花,李胡子、李四等人也跟着跃入水里,军民们手挽着手,组成两道人墙,阻挡着肆无忌惮的洪水。
“伯雄。”万仙如轻轻碰了碰看呆的马伯雄,递给他一把铁锨。万仙如张开沙袋口,马伯雄将沙子铲进去。铁锨飞快地舞动,沙袋不停地投进水里。官兵们的身后,渐渐出现了一堵用沙袋垒起的高墙。淅淅沥沥的雨变得滴滴答答了。等到东方泛出红光,暴雨彻底停了,红光映照在大家的脸上,红扑扑的,灿烂无比。马伯雄与万仙如对视着,马伯雄突然记起了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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