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所在的单位,在科研领域获得了一项重大突破,航空界一位专家激动不已,除了由衷发出祝贺的同时,又灵感顿发,做了一首诗,诗歌是七律,也就几十个字。但是对于侄子单位的每个付出者都是莫大的鼓舞,他们为了记录下这个非同寻常的祝贺,希望能够将前辈的诗歌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书法家,铭记下这一不平凡的时刻。
他知道我在文化领域有些人脉,于是委托我推荐两个人选。对于书法我是外行,但是因为职业的缘故对于陕西书法界还有一点了解,经过和侄子的沟通后,我便托朋友向一位书界的前辈投石问路。前辈一直很忙,活动频繁,很久才传回来信息:他现在的市值是六万。我说给了侄子后,侄子便和自己的上司做了汇报,为了纪念这难得的成功和欣喜,他们还是同意了书家的要求。但是不得不将两个人的墨宝改为一个人,以压缩开支。他们以为这样的价格完全可以弄到两个人的真迹。但是他们要求在写字的时候我能去现场,拿到货真价实的真迹,而不是经过千番折腾的数次拿回一张赝品。其时,春节将至,我担心前辈也因年事太多,就委托朋友再次提醒,以免节外生枝。朋友不久就打来电话:哪里是一个艺术家,分明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商人。朋友说起先说得好好的,一幅字六万元,现在给他家打电话的时候,却说六万是几天前的价钱,他的价钱现在已经涨成了八万,而且是排队等候。
侄子催我,我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侄子比我小,但是经过几年的磨练却老到异常。听了书法家的变化,也是烦恼不已,集体的事情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这样的汇报让谁都会觉得办事不力,太不靠谱。就是你想要价,一次最好到位,而不要这样的天马行空,信口开河。好在他的领导也理解,认为是年关到了,无非就是多要一点过个安生年。
提着八万元,我和朋友一起到了书法家居住的小区。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星光纷繁。朋友给书法家打了个电话,说他和我一起来送钱,顺便告知内容,改日取字。电话里吵声一片,似乎是在吃饭。书法家问拿了多少钱,朋友说了按照前面的说的那个数字准备的。书法家似乎有意说给别人听,说那怎么够呢,他现在的价格早都不是这个价了,你们的内容怎么也要十万才可以,低于十万,他没有时间,他也不在乎这点钱。朋友异常气愤,他是一家报社的文化记者,说平时里书法家有活动,往往是喜笑颜开,邀请自己。但是一旦无事,又换做另一副嘴脸。六万涨到八万,八万涨到十万,这样的折腾,谁也不敢保证十万能顺顺利利地拿回这位“大家”的作品。他的反复无常,他的变幻多端,让我惊讶,让我侧目;他嘴上叫的是艺术,心里想的是钱财,我不知道,这样一个自称为著名书法家的人在金钱的追求上却也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十万的价格在陕西的书法大家里可选择的太多太多,论影响,他和其他几位书法家不能相提并论;论人品,这样的一件小事,他却出尔反尔以小足以见大。
我和他本来没有任何过节,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他是著名人物,我是无名小辈,他不屑结识一个普通百姓,我更无法去走近一个口口声声说热爱艺术的伪大师。我排斥一切以艺术为幌子,面对金钱乱阵脚的人,我尊重真正值得尊重的大家。
提着转了一圈的钱我原封不动地退给了侄子,告诉侄子,花这么多钱去买这样一个人的字,真的不值得。侄子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尴尬。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和他之间都很好处理,问题是我可以轻轻松松地退还他的钱,他却不能轻轻松松地退给上司。后来经过商议,通过朋友,换成了另外一位享誉全国书法界的书法家作品,一切都特别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的闪失和波折。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