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冬天性子急,总是来得格外早。秋未尽,便有雪花盛装登场。
南山的雪,常常夹带着冷风,落在衣领上,都飒飒作响,打在脸上,更是麻疼麻疼。身边的同事对我说,这南山春秋相连,长冬无夏。长冬?心想这南山的冬天太长太冷,大抵源于这雪,便是与这雪有了几分隔阂。也问过身边的朋友,怎就不怕冷?他们说,习惯了,就不冷了。后来,果真就没那么冷了。是山城开始集中供热了,还是骨骼里已经有了一种御寒的特质?
走过南山一个又一个冬,悄无声息中,心中雪的情结就被这里的雪占据了。做城管的那些年,领着几个大老爷们,天天用脚步丈量着山城的角角落落,即使是落雪的冬日。有时,雪地里脚下一滑,便被一双大手给拉住了,顿感这冰天雪地里也有一抹温柔。市场稽查这些年,带着年轻人,一路上一起哭,一起笑。后来,他们离开这里,担上了更重的担子,便为他们写了一首《南山花已开》。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儿。历经了南山的雪,也就懂了,南山的雪真有淬炼人的本事呢。
雪落南山,玉树琼枝,让山外的人艳羡不已。这雪,痴情,信守着与山的约定。对这雪,山里人并没有太多外在的追捧或是崇拜的举动。山里人的长情,从来不是卿卿我我。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我去迎你。即使大雪封山,即便裹着笨重的棉服,在那雪天一色里,他们依然选择行走。一路走着,用力地走着,翻过山,越过岭,用身伴着这里的雪,不让这雪落寞,用心守着这里的山,不让这山孤寂。于这雪,于这山,山里人有自己实诚的爱。
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心疼了。心疼这座大山,心疼演绎雪乡情结的人。心疼了,就是喜欢了。与这山、这雪、这里的人,便也有了情分。
“在哪疯去了?”“在梁顶观景呢。”“我在你后面,车上有寿司,味道待品。”“你洋气滴很,我不爱吃那东西,来咥烧饼,软和着呢。”山里人豪气,即使常常被困雪岭,他们始终保持着日子的嘈嘈切切和热气腾腾。南山里的人,有雪花一样的性格,也有梅花一般的模样。“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
很多年了,我依然习惯把这座山脉唤作南山。我的南山,其实只是秦岭的孩子,他是太白山,是鳌山,是雪域太白……“年深外境犹吾境,身在他乡即故乡。”南山的雪,成全了我与这座山的亲近。
风一更,雪一更,昨夜,又落了一场雪。今年南山里的雪,看上去比往年更多了。这南山的雪,飘落时,似桀骜的壮士,落下后,又成了清傲的美人,骨子里的高贵,是南山赐给的。
这南山的雪啊,让冬天的剧场座无虚席。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