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十年前的大学校园里,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突然分手,感情无疾而终。
十年后,他们意外地在钟楼附近的咖啡店里相遇了。她正跟女儿在一起,他一个人过来喝午茶,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那里!
她先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邀他一起来坐。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十年光阴如昨,而她却已然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头发有点凌乱,皮肤变得粗糙暗淡,鱼尾纹也爬上了眼角,身材……而对面的他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不,他也变了,变得成熟稳重、幽默健谈。
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帅气文雅的男人,她心底莫名自卑起来,他还是十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甚至偶尔有点结巴的他吗?
他正在给女儿讲笑话,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女儿哈哈大笑,笑得歪在沙发里。
“对了,你女儿叫什么?”
她不合时宜地随口冒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尴尬。
他脸红到了脖子,吃力地结巴着:“婉—婉—婉兮”
她心底突然一颤,鼻子发酸,正要扭过头去,女儿却一下子扯住她的胳膊,惊喜地说:“妈妈,跟我一样的名字耶!”
日杂店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经常去一家日杂店买东西,那家店稍远且不说,关键还矮小破旧、毫不起眼。
这天下班,路过那家日杂店时,她突然想起自己有件衬衣的纽扣掉了,不知这家小店有没有卖的,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这家日杂店比想象中还要狭小,各种货物密密麻麻地堆积或悬挂着,只容一人曲身进入。
“有人么?”她喊了一声。
“唉——”随着一声应答,柜台后面的门帘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近七旬的白发老太太。老人笑着问道,“姑娘,你要点什么?”
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慈善的老人,她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话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老人身前翻转过来的左臂上,她心底“咯噔”一下,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袭上心头。
“是她么?”晚饭时,她还是开口问
了父亲。
“是她,咱家亏欠老人家呀!”父
亲低头皱眉,一声叹息。
她又回想起十五年前那场车祸,
慌乱之中,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冲
上前去,用力推开了她,由于失去平衡,妇人跌倒在地,那辆轿车从其左臂上碾过……
长庆之死
长庆在爻村小学当了十多年民办教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村民和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这位串脸胡须、一笑露齿的中年跛足大叔。
县教育局领导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将长庆划入新一批民转公名单,并在名单公布前一天电话告知了他。
听到好消息那刻,长庆感觉自己成了范进,幸福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但他告诫自己绝不能疯,他要亲自去县城一趟,得当面向那位领导道谢。
那日下班后,天已经乌漆麻黑了,长庆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上海永久牌自行车,急匆匆地奔驶在去往县城的山路上。彼时正值隆冬季节,天寒地冻,四野俱黑,山高路远,万籁俱寂……
第二天名单公布的时候,村民们在山脚下发现了已经僵硬了的长庆的尸体。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