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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飘香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封春霞 时间:2020-06-22

      我的世界里,舌尖上的味道唯有家乡的味道,尤其是奶奶亲手包的粽子。又一个端午临近,超市里各种馅料的粽子琳琅满目,我却再也吃不到奶奶给我包的粽子,不知怎的,那独有的味道却更强烈地在我舌尖蔓延。 
  奶奶做的粽子是世界上最认真的粽子。从选材到包扎,再到熬煮,没有一个细节不是认真的。小时候爱闹着跟她去采粽叶,看见翠绿绿的粽叶你挨我挤,总能心生欢喜,伸手就摘,却也总要被奶奶训上几句:挑大的,越大越好,小的别乱摘,浪费。小时候的我不解,心犯嘀咕:这满堤岸的粽叶摘也摘不完,哪里就浪费了?现在想来,奶奶那是心疼粽叶宝贝,不想让我摘的小叶有被扔的下场。粽叶摘回,是要花很多时间刷洗的。先全部浸在清水中,再一片一片顺着纹路正反刷洗,绝不允许反着纹路来,也不允许用任何清洗剂。 
  糯米,奶奶不喜胖胖的圆形,偏爱长条形,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坚信这样选择有道理,这是她一辈子积累的经验。如若糯米里有杂质,哪怕一点点,奶奶必定不用。 
  馅料全部来自奶奶之手:豇豆、花生、腌肉。豇豆、花生从种进泥土那一刻,就饱含奶奶的心血。点种子、灌肥、拔草,去虫……收回,晒干,爆裂,挑拣,最后才被奶奶精心储藏备用做粽馅。腌肉的工序就更繁琐,我只记得有别于家家户户自制的腊肉,最大特点是腌制时间极短,这样做是为了既健康又浓香。奶奶的智慧是无穷的,全凭生活经验。 
  奶奶包扎粽子的紧实度,目前我没发现有可以超过她的。依然有道理:越紧实,越糯香,越筋道。奶奶扎粽子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流畅得让人惊诧。只见她手一收,粽叶就呈斗形立在她另一只手上,眨眼工夫,糯米和馅已躺进里面,她必定得飞快地用掌心按一下,再搭上粽叶,裹成菱形,抽出一只手取棕叶结的绑带,飞快绕几圈,一只手拿粽,一只手和嘴合作,力向相反,一拉,成型又紧实。 
  包好的粽子被一扎扎捆在一起,有的压辫子绑,有的搓绳状绑,也有直接打结,只为区分馅料。奶奶要特意包几个丁丁小的粽子,也绑在一起。下大锅的粽子一扎扎罗列规则,加好水,水位以刚漫过粽子为佳,然后盖上大锅盖,这个时候奶奶一定要用布条或毛巾圈住锅盖边沿,然后找来几块大石头压在锅盖上,整个身子趴在锅盖上压了又压,才放心去生火。火是要烧好久的,小时候就怕这一环节,那个心焦啊!那个盼啊!恨不得时时揭开锅盖,看看有没有熟,但奶奶是绝不允许的,那样的话要失去粽香,奶奶说的。 
  起锅那一刻,我必定在锅前,第一时间接过那丁丁小的绑粽,不吃,提在手上,就生欢喜,再配上脖子上挂的蛋网兜,装进两个染红的鸡蛋,整个端午节就挂在了我那小小的心间。心里装满端午情怀,再绕着村子走一圈,是炫耀?是欢喜?都有!之后才想起馋粽,迫不及待大口囫囵吞,这个时候没有一个长辈教育我要斯文,都只顾看着我笑,说我馋相难看,然后再笑。后来我大了,丁丁小的粽子和蛋网兜就成了记忆,吃粽馋相一直都在,家人的笑声也一直都在。 
  再后来,就是从去年开始,那独有的粽叶香味只能伴随奶奶的身影出现在我的梦里。

编辑:庞阿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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