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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年粽香时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闫 群 时间:2020-06-22


  今年的父亲节和端午节相隔四天。随着两个节日的临近,愈发勾起我对父亲和故乡深深的思念。 
  我的故乡在户县(今西安市鄠邑区)草堂镇,地处长安和户县交界的地方。那个位于终南山脚下的村庄,承载着我人生无数美好的记忆,在这里我度过了艰苦而难忘的十八年。那段苦乐相伴的光阴刻骨铭心,如歌中所唱:“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我的求学生涯中,一直引以为豪的是我那位于秦岭北麓号称“鱼米之乡”的故乡。那里山清水秀,四季瓜果飘香,风景不同。每到暮春初夏,通往稻田的村道纵横交错,蛙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白鹭从头顶飞过。村民们忙着引水、犁田、插秧苗,一片片插好的秧苗点缀在水田里,倒映着蓝天和白云,微风吹过,荷叶点头,菡萏飘香,一派“小江南”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很多人不知道秦岭北麓这一带盛产大米,而且还是优质的“桂花球”大米。“桂花球”“清水莲藕”等一些响当当的农作物品种,已成为家乡许多人难忘的回忆。如今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稻田、荷田却早已不复存在,替代的是成片的户太八号葡萄。 
  儿时水稻在当地既是主要的粮食作物,又是经济作物。它浑身是宝:大米可食用,亦可用来酿米酒或制作甑糕、粽子进行售卖,稻草可编织成草帘子卖给砖瓦窑,米糠可以当动物饲料。我的父母非常勤劳能干,家里除了自有土地外,还承包了村里近乎十亩水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父亲去南方考察给家里购置了碾米机器,这机器后来成为当时方圆十里四五个村唯一的碾米机器。每到秋收过后,家里门庭若市。父亲负责碾米,母亲招呼来人并打下手。她待人亲和热情,没有人碾米时就主动联系米贩子来村子收购大米,给人家端茶管饭,于是生意越做越火。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父亲的勤劳厚道和母亲的贤惠能干相得益彰,让我们这个五口之家的日子从一穷二白很快跃居到村里数一数二。从当年的一间厦房到90年代初期的三间两层楼房,十几年间父母先后翻盖了三次房屋,生活条件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闲下手脚,他们仿佛不停旋转的陀螺,起早贪黑只争朝夕。父亲是个性情耿直、脸皮又薄的人,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母亲不信“邪”,想尽办法也要把父亲“锻造”成生意人不可。印象最深的是每到端午节前夕,母亲总要包粽子让父亲走街串巷售卖。 
  每天早上天不亮厨房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母亲在锅里煮粽叶、用水浸泡粽子的馅料(糯米、大枣和各种豆子)。母亲边干活边对我们传授包粽子的工艺流程和技巧。她说,粽叶用前定要用沸水煮至回软并洗净,否则易断裂不易包裹。粽子馅料泡制几小时后,和粽叶分别捞起沥水待用。母亲用一个特大的铝盆盛上馅料,和父亲一起抬到院里的柿树下开始包粽子。母亲取三张粽叶,毛面相对,轻轻一折成三角状,然后往里放适当的馅料封住,再用绳子扎好。母亲做这些时,动作轻巧娴熟,一边做一边给我们讲要领。比如注意四周平衡,两端大小相似,绳子不能扎太死,也不能打死结,以八成紧为宜。煮粽子时水一定要浸没粽子,以便受热均匀;停火后即刻起锅,不要久焖等。 
  母亲包粽子时,我蹲在旁边看着,如痴如醉。阳光穿过枝叶斑驳地洒落一地,母亲额头和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在淡淡的光晕里,她如一幅素净的画。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粽子的制作既是一道手艺活,又是一个良心活。母亲包的粽子个大馅足,样子精美,原料全选用的是家里上好的材质。邻里乡党看见后笑话母亲太老实不划算。但母亲说,这粽子是咱这庄稼地的出产,要弄咱就弄好,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咱可不能损了自己的招牌。 
  尽管母亲包的粽子卖相很好,两毛钱一个也不贵,但父亲每天回来都很晚,而且每次回来筐子里多少都余下些粽子没卖完。母亲见状有些不悦,父亲也有些沮丧。大前年父亲节,我们一大家聚在一起忆苦思甜。妹妹一边给父亲剪着手脚指甲,一边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父亲售卖粽子期间的小秘密。 
  她说,看着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兜售粽子很辛苦却不能圆满归来,于是下决心省吃俭用把零花钱积攒起来,终于攒到1元了,便揣着钱高兴地去学校了。父亲卖完粽子每天下午四点多钟都要从她学校门口路过。于是那天下午,妹妹带了自己一个好朋友在学校门口守候父亲。直到看见父亲,她便把一元钱塞给好朋友,指使她去父亲那买粽子,一元钱正好买五个。妹妹把那五个粽子全吃下肚子,结果撑得难受,晚上回家根本吃不下一口饭,害得母亲还以为她生病了不停地打问……听完这个秘密,我们都为妹妹的孝心感动,一致认为那是父亲节那天她送给父亲的最好礼物。 
  转眼又到了粽子飘香的日子。不禁想起父亲无论刮风下雨都早出晚归的身影;想起我们姊妹坐在村口翘首等待父亲归来的欣喜;想起母亲猫着腰蹲着身子在月光下编织草帘的样子;想起我们全家炎炎夏季在荷田挥汗如雨耕作的辛劳;想起父亲每次外出归来给我们带回各种瓜果零食,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看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如今物是人非,父亲离开我们已一年多,唯有那个承载着无数沧桑与悲喜的老屋,以它固有的姿势坚守在故乡的风雨中。 
  时光从指间悄悄溜走,光阴以流水的姿势奔腾不息。城市的繁华空旷,膨胀着虚浮的快乐,记忆里永不磨灭的那人那情那景,虽已渐行渐远,却又清晰可见。它是定格在我心灵深处的歌谣和圣殿,挥之不去,历久弥新。


编辑:庞阿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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