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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笑皆非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李永斌 时间:2020-05-22

胡伟的家族世代行医,太爷爷曾经是清朝紫禁城里的御医,名满京城。祖辈留下的手艺到了胡伟身上却不灵了,父亲怕自己死后儿子会过得很惨,便通过自己的关系,给儿子在县医院弄了个内科副主任医师的位置…… 

  胡伟的家族世代行医,太爷爷曾经是清朝紫禁城里的御医,伺候过慈禧,专为皇帝嫔妃们悬丝诊脉,名满京城。祖父继承衣钵,也是医坛高手,本可接班侍主,但世道突变,列强入侵,清朝灭亡,只好悬壶济世,做了一名赤脚医生。胡伟的父亲遗传了祖辈的良好基因,医术虽不能和祖先比肩,但也不至于丢脸。好歹乘着新中国成立的春风,在社会主义大潮的包容下,考入当地县城医院当了个副院长。 
  可让他父亲头疼的是,祖辈留下的手艺到了胡伟身上却不灵了,他压根不是学医的材料,简直就是一个“转基因”产品。纨绔子弟的习气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学无术,好高骛远,用尽一身才能诠释着什么是“破罐子破摔”。父亲知道家庭的优越生活害了儿子,自责的同时也对胡伟的未来忧心忡忡,怕自己死后儿子会过得很惨,便通过自己的关系,上下打点,求爷爷告奶奶愣是给儿子在县医院弄了个内科副主任医师的位置。 
  胡伟这班好上,每天去医院点个卯就四处溜达,基本不用看病,有事交给实习医生。就这样愣是干了三年多。 
  一日主任医师带新来的实习医生去省城开会,实习医生短缺,那天病人异乎寻常地多,医院忙不过来,胡伟刚打上卡要走,一个瘦弱男人搀着一个胖女人堵住了门口,男的哀求着说:“大夫,您给看看吧!她呼吸不顺畅,来不及挂号了。” 
  胡伟本来可以顺着门缝溜出去,可那女人太胖了,看上去足有200多斤,像埃菲尔铁塔一样堵住了大门。 
  胡伟只好简单询问了一下症状,胡乱开了张单子,递给男人:“先化验血、尿、X光,做磁共振,结果出来拿给我看。”两人拿着单子道着谢急匆匆地就去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X光片拿来,胡伟故作高深地看了看,对男人说:“让她先出去,我给你说句话。”女人显然不情愿,被男人推搡着走了出去,男人好像有预感似的,说:“您说吧!是不是不好?” 
  胡伟说:“肺里有阴影,怀疑是肺癌!” 
  只听门外好像有墙轰然坍塌的声音,那个女人晕倒在地。 
  三个月后的一天,胡伟依然点完了卯打算出门,见医院门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隐约还有敲锣打鼓的动静,正纳闷的空当,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胡主任,您快跑吧!您三个月前看病的病号来找您兴师问罪来了。” 
  胡伟说:“你怎么知道是找我的,这么多病人,还三个多月前,你记得还挺清。” 
  小护士红着脸说:“那是,您三年多来就看了这么一个病号,别说用脑子记,用膝盖也能记住呀!” 
  正说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门突然被打开了,胡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瘦小的男人,脑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个问号:难道自己真给人家看错了,今天是来找茬的?想到这拔腿就跑,被一个瘦弱的女人一把抓住了。 
  胡伟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那个得肺癌的病号吗?怎么三个月的时间瘦脱成这样,身材窈窕有型,脸也小了三个X号,原先模样是座塔,如今像道闪电。 
  正想着,那个男人上前紧紧握住了胡伟的双手,眼含热泪、声音哽咽:“胡大夫,感谢您!我媳妇不是癌症。” 
  胡伟一头雾水,牙根子打架:“这么说我给你媳妇误诊了,那你怎么还感谢我?” 
  男人说:“自从您诊断她得了癌症,她回到家就不吃不喝,吃肉不香、沾鱼就吐、荤腥不思,每天就吃点水果蔬菜等清淡的东西,精神也不振,让她做手术死活不去、化疗也不干,一心擎着等死,形如枯槁,三个月不到瘦了八十多斤。前几天突然昏倒,送到省城治疗,一检查,根本没有癌细胞,晕倒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就连以前的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心脏病都没有了,医生说是因为减肥成功的缘故,要不是您的误诊,她这辈子也别想减肥成功,说应该让我们来好好感谢感谢您!” 
  那个女人娇羞着说:“三十多年了,俺终于苗条了一回,八十多斤肉呀!突然这么一掉,现在走路都省劲多了。” 
  说完,满屋的人都笑了,只有护士和医生憋着嘴不敢笑。 
  女人从男人手里接过一个卷轴,像圣旨一般呈到胡伟面前:“我们今天敲锣打鼓给您送来的一面锦旗!”胡伟听完有些得意,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应该的,拿什么锦旗呀!既然拿了,就打开看看吧!” 
  众人帮忙把锦旗打开一看,上面红底金字明晃晃的写着八个大字:“减肥圣手,美容神医!” 
  锦旗挂在了胡伟内科办公室,很是显眼。 
  此事一时成为“佳话美谈”,当地人都拿这事当咸菜就着下饭。胡伟如今走路都不一样了,昂首挺胸,步履稳健,愣是把个黄鼠狼的鬼祟走出了老虎的威风。 
  胡伟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副院长老爹,自己还美呢!副院长听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一月不到的工夫,也成功“减肥”了20斤。 
  这事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偃旗息鼓,反而如星星之火般开始蔓延、发酵,渐渐地就有“好事”者把新闻捅到了省里。 
  一天早晨,胡伟点完卯,回到办公室再一次“瞻仰”了一下锦旗,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刚走到护士站,就听见里面两个护士窃窃私语,这个说:“你知道不?那个事闹大了。” 
  另一个护士问:“胡主任那事?” 
  “还胡主任呢?能当几天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 
  “上头知道了,省卫生厅派人来查胡伟的医生资质,纪委也介入了。” 
  “吆!那不玩完了吗?” 
  “不光他完了,他爹也够呛!要倒霉一批呢!” 
  正说着,只听护士站门口有像墙一样轰然坍塌的声响,两个护士急忙跑出去一看,胡主任已经晕倒在了光亮洁白的地板上。

编辑: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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