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浆水

文/初阳

老董爱炒浆水，这和高陵芹菜一样闻名。每周末，老董雷打不动要炒浆水，给下一周面食做配汤。老董是地道的秦人，爱吃面，提前做好浆水，每天中午面条煮熟，捞入碗中，合成浆水面，尤其夏天，又好吃又解渴。

说起老董炒浆水，原因很简单。老董曾经血压有点高，医生建议说，不想吃药就食疗。老董一听，乐了。高陵遍地芹菜，芹菜全身是宝，含铁量高，是治疗高血压及并发症的首选食疗佳蔬。医生也是高陵人，自豪地编了顺口溜夸芹菜：“三降（降血压、降血糖、降血脂）超一流，三治（治动脉粥样硬化、治神经衰弱、治痛风及肌肉痉挛）有奇效。”
　　听了医生的话，以前不吃芹菜的老董，回忆起母亲炒浆水的情形，想想也简单，就回家试制。到早市买回小芹菜，上抖音搜教程，摸石头过河，研制炒浆水。洗净芹菜，阴干，放入晾温的面汤，置于夏季太阳下，曝晒三五天，竟做成了。吃着酸爽的浆水，老董从此放不下了。雷打不动周周做，隔三差五吃，还对比街上商贩的浆水，无比自信自己的浆水，又好吃还干净卫生。
　　于是每周五，吃惯了也习惯了炒浆水的老董，从头到尾也必须全须全尾做：先将小芹菜洗净，切段；接着烧水，焯芹菜，约两三分钟，焯水时间长短根据个人对芹菜生熟度的口感而定，捞出备用；最后，根据坛子大小，重新烧开水，等水烧开，倒入几小汤勺面粉，搅拌成稀面汤状，且越稀越好，吃起来清爽。这时到了最关键时刻，把焯过水的芹菜和稀面汤一起倒入沤浆水坛子，砂锅坛子最好。晾凉约等于体温，再放入酵母三五克，加点白醋，盖上盖，置于阳台。冬天则放到暖气旁，有利于发酵。老董还创作了一篇《浆水面》，提醒读者需注意事项：放酵母一定等到面汤温度适宜时放，否则会将酵母烫死，就无法做成浆水。随后三五天等待时间里，只须每天用干净筷子早中晚搅拌三次即可。时间一到，掀开盖，闻上一闻，一股子酸味，浆水就沤好了。但这时候还不能吃，因为还缺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工序：炒浆水。洗净葱、小米椒，切段，姜蒜切片，热锅烧油，放入爆炒，撒少量盐、调和面，两三分钟后，将沤好的浆水倒入锅中，烧开，再舀出，盛入碗里，放凉，遂大功告成，即食即用。
　　老董爱吃全须全尾自制浆水。夏天，将下熟的面，过一遍凉水，再放入浆水碗中，温度正好，十分酸爽。冬天，将热面直接捞入凉浆水碗中，温度也刚刚好。吃一口面，就一瓣蒜，特别酸美。老董爱吃浆水面，经常自卖自夸自制浆水：舀一勺，酸到舌根；舀二勺，酸倒牙齿；舀三勺，满碗浆水，酸得隽永……老董一脸骄傲，这是原汁原味最正宗的浆水，关键必须要炒。
　　炒着炒着浆水，老董还拓宽思路，往浆水里加入羊肉汤、排骨汤。炒一次，煮一大锅，吃一周。所以周末炒浆水，成了老董的必修课。一些人吃了老董炒的浆水，赞不绝口：“酸爽中合着肉汤加持，酸爽无比，香味醇厚，天赐美味，大有超过高陵菜市场非常有名的‘马老婆浆水鱼’之势。”
　　老董听了呵呵一笑，炒浆水除了好吃，主要是管用。浆水含有多种益生菌和有益酶，对高血压而言，不是药却胜似药。他吃了五六年，外加清晨一小时羽毛球锻炼，从没吃过药但高血压却好了。老董说，高陵芹菜又便利又便宜，一斤才四五角钱，比吃药强百倍。而且芹菜作为舌尖上的美味和理想的绿色减肥蔬菜，因高纤维被誉为“牙齿清扫机”，自从吃了炒浆水，牙口也好多了。
　　说起口齿伶俐，老董原是一名教师，后辞职当律师，嘴忒碎，藏不住话，总向亲朋好友吹嘘浆水好：原料高陵芹菜质脆、丝少、根白，营养丰富又热量低，平时可热炒、凉拌、清蒸做麦饭。爱炫炒浆水的老董甚至开始勾画未来：等退休了，推辆三轮车，沿街叫卖“炒浆水”，既有事干，又打发闲余时间，而且还是特爱干的事。
　　我尝了老董的炒浆水面，那种酸比醋温和，撒些韭菜末儿、菠菜叶儿，挖一勺油泼辣子，一口气咥完面，喝净浆水汤，再砸吧砸吧嘴，舌根儿余味悠长，让人觉得，生活都是酸美的。我期望着，老董牌炒浆水和高陵芹菜一样，能红遍高陵，风靡西安，美味陕西。

编辑：一加（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