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双锦衣》《殷桃娘》为其代表作,长期以来成为西北各地舞台久演不衰的保留剧目,并被山西梆子等剧种移植演出。
孙伏园对易俗社的印象也很不错。他说:“我对于旧戏既这样的外行,那么,我对于陕西的旧戏理宜不开口了,但我终喜欢说一说‘易俗社’的组织。易俗社是民国初元张凤翙作督军时代设立的,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的历史。其间办事人时有更动,所以选戏的方针也时有变换,但为改良秦腔,自编剧本,是始终一贯的。现在的社长,是一个绍兴人,久官西安的,吕南仲先生。承他引导我们参观,并告诉我们社内组织:学堂即在戏馆间壁,外面是两个门,里边是打通的;招来的学生,大抵是初小程度,间有一字不识的,社中即授以初高小一切普通课程,而同时教练戏剧;待高小毕业以后,入职业特班,则戏剧功课居大半了。寝室、自修室、教室具备与普通学堂一样,有花园,有草地,空气很是清洁。学膳宿费是全免的,学生都住在校中。演戏的大抵白天是高小班,晚上是职业班。所演的戏,大抵是本社编的,或由社中请人编的,虽于腔调上或有些许的改变,但由我们外行人看来,依然是一派秦腔的旧戏。戏馆建筑是半新式的,楼座与池子像北京之广德楼,而容量之大过之;舞台则为圆口而旋转式,并且时时应用旋转;亦有布景,唯稍简单;衣服有时亦用时装,唯演时仍加歌唱,如庆华园之演《一念差》,不过唱的是秦腔罢了。……易俗社现在已经独立得住,戏园的收入竟能抵过学校的开支而有余,宜乎内部的组织有条不紊了,但易俗社的所以独立得住,原因还在于陕西人爱好戏剧的性习。西安城内,除易俗社而外,尚有较为旧式的秦腔戏园三、皮黄戏园一,票价也并不如何便宜,但总是满座的。楼上单售女座,也竟没有一间空厢,这是很奇特的。也许是陕西连年兵乱,人民不能安枕,自然养成了一种‘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的人生观。不然,就是陕西人真正爱好戏剧了。”
关于吕南仲,这里要多说几句。其担任易俗社社长一年有余,既为易俗社创造了辉煌,也给易俗社带来隐患,留下了危机。据易俗社的主要发起人孙仁玉回忆,1923年3月,因为易俗社内大学生与小学生的内讧,学生自治会副会长王安民等人殴打了小学生韩佐国等人,学生自治会暂行解散。王安民等人并未善罢甘休。正当棘手之时,社长高培支却被派去京津沪杭等地为陕西图书馆采购图书,并携社款五百元为社里采购新箱,高培支只好辞去社长职务。易俗社评议处以高培支任期未满为由,推举评议长吕南仲代理社务。吕南仲代理社务不到一月,便提议于当年12月举办易俗社成立十二周年纪念活动,但这本应是次年7月份的事情。尽管其他社员反对,吕南仲还是执意举行,并动用积蓄,改移社门,改造社内建筑。社员尽管不满,但都无可奈何,只好等高培支早日回来后理事。12月份,高培支从上海归来,孙仁玉代表评议处请高培支复职,高以吕热情正高,不便再任为由力辞不就。无奈只好改选,选吕南仲为社长,高培支为名誉社长。由于吕南仲的精心组织和高培支采购的新箱的使用,十二周年纪念搞得热闹红火,轰动一时。但吕南仲不会体恤演员,先是在汉口曾获“滑稽大王”的名角苏牖民出走加入武功秦中社,开了易俗社成立之后学生出外搭班唱戏的头。吕南仲担心苏牖民的出走引起大学生思想的混乱,便实行“学生优待法”优待大学生,却引起小学生的不满。之后又因管理不善、开支过于铺张令社员抱怨,乃至与易俗社脱离关系。与此同时,名角刘箴俗抱病演出晕倒在舞台上,社员们愤愤不平,对剧社备感失望寒心。1924年12月,刘箴俗病逝,对社内社员及学生情绪影响极大。1925年1月,吕南仲不顾高培支、孙仁玉的反对,以两万元立约购买社东陆尚德堂房地做露天剧场,并于农历二月初一正式开箱演出。后也曾兴旺一时,岂料不久爆发陕军驱逐刘镇华的战争,西安吃紧,剧场营业状况一落千丈,乃至无人问津。此时易俗社才发现陆氏并无陆尚德堂房地全部产权,社内再起争议,吕南仲遭到李振北等人反对,难以支撑,遂提出辞呈,避不到社,社务几近瘫痪。易俗社的发展也因此陷入低谷。
第二十五章
绍兴戏是秦腔的旁支?
鲁迅为何独喜秦腔
对于中国传统戏曲艺术,鲁迅是非常熟悉的。鲁迅认为,中国旧戏太陈腐,一味大团圆结局,脱离现实人生,死板矜持,缺乏生机,尤其反感梅兰芳的“男人扮女人”。鲁迅在《社戏》中还对不着边际、僵化难懂的程式化的角色表演进行批评:“于是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生唱,看不知什么角色唱,看一大班人乱打,看两三个人互打,从九点多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 —— 然而叫天竟还没有来。我向来没有这样忍耐的等待过什么事物,而况这身边的胖绅士的吁吁的喘气,这台上的冬冬喤喤的敲打,红红绿绿的晃荡,加之以十二点,忽而使我省悟到在这里不适于生存了。”在《照相之类》《谁在没落》《略论梅兰芳及其他》等杂文中,他鲜明地表达了自己不喜欢以京剧为代表的传统戏曲,多次对梅兰芳及“男人扮女人”的现象做了刻薄的批评讽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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