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三饼

文/王祥夫

人到了福清，忽然觉得人一生的目标其实还是来得很简单的，福清两个字反过来倒过去念都好听，福清、清福，人们常说的享清福，其实是一个人也许可以达到的最高境界，有福，有大福，而同时又可以一心清净，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什么是福，可以有诸多解释，而什么是清，也有诸多的解释。清是以净为前提的，要的是心地大干净。这次来福清，想不到福清还有另外两个好听的称呼，一个叫“玉融”，另一个索性少了一个字，几乎是爱称：“融”，如果地方亦有爱称的话。这让人想到巴金老先生的长篇小说《家》《春》《秋》，主人公往往以一字称呼，其缱绻的味道一下就出来了。真让人想不到这福建的福清亦会有小名，而且我们最好要像对着心上人一样地称呼它：“融——”“玉融——”，你说亲切不亲切？

到福清，这次吃到了三种在别处绝对吃不到的小吃。第一种是海蛎饼，当然这种用海蛎子做的美食并不少，像潮汕地区的海蛎煎，其形状也就是一个饼，两面煎到金黄，沿海的海蛎煎大多都是这样的做法，因为料鲜，不玩儿花样的直接来，却有着想不到的效果。而福清的海蛎饼却是另一种形状，圆鼓鼓的，像是北方的馒头，刚端上桌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认为它是饼，其形状也绝对不像是饼，但它却实实在就是福清的海蛎饼。福清的海蛎饼是中空的，里边的馅料真是清鲜好吃，既有海蛎的清甜又有蔬菜的味道，而且一点都不油腻，饼皮却是酥脆的，酥脆的口感再加上海蛎子和蔬菜综合在一起的鲜甜，真是好。说到福清的海蛎饼，我以为这是来福清吃到的第一美味，天下以海蛎入馔的多多，但鲜有能比过这个福清海蛎饼的。海蛎饼在制作上我以为它有它的绝招，当然首先是以新鲜海蛎为主要原料，当然还要有肉，然后，据说是要裹上稠稠的米浆入油锅炸透，这就让人明白它为什么端上来的时候是一个圆圆的球状体。这种制饼的方法在北方是没有的。怎么裹那层稠稠的米浆，这简直就是秘传了。形状一如圆球，色呈金黄，壳酥馅鲜，似饼非饼，口感十分酥脆馅料却十分鲜甜，可以不可以说它是天下第一饼，但我想说它是福清第一饼是没问题的。来福清，我以为必要吃的第二种饼就是紫菜饼，紫菜在北方，好像几乎只能用来做紫菜汤，蛋花汤里边会放一些紫菜，馄饨汤里边也会放一些紫菜，但用紫菜单独做一道菜或用来做紫菜饼却是闻所未闻的事。据说福清紫菜饼是在福清光饼的基础上的一种改版。在福州，人们通常把饼面没有芝麻的叫“光饼”，有芝麻的叫“福清饼”。但在福清市，人们有时候把饼面有芝麻的也叫做“光饼”，福清紫菜饼在制作馅料时会加入大量紫菜和肉，紫菜的特殊味道和入口的那种感觉与其他东西绝对是大不一样，再加上它的馅料发黑，给吃客们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紫菜入口的那种滑爽和在齿间的那种微妙细密的咀嚼感真是美妙，但紫菜饼的好吃还在于它能让人吃出海的味道。要问什么是海的味道，我以为吃紫菜饼就是在吃海的味道，真是大海的味道。福清有好多好吃的饼，我个人这次来是吃了不少在北方根本就不会吃到的饼，海蛎饼是第一，紫菜饼是第二，那么，墨斗鱼饼一定要排在第三。

开会期间，我晚上一个人悄悄溜出去在街头找小吃，忽然看到一家小店的牌子上写有墨鱼饼，这简直是让我眼睛一亮，我对这种饼是闻所未闻。饼是事先做好放在冰箱里的，听说我要吃，店主现拿出来切块烹制上桌，墨鱼饼并不是我因为前几天在福清吃过的那种乌鱼汁做的黑豆腐而认为墨鱼饼也是黑的，墨鱼的饼用油煎过是金黄色的，一块一块，口感十分好，美味十足，据说做墨斗鱼饼要取墨鱼的内囊，雄墨鱼选其精巢，雌墨鱼选其卵巢和卵腺，合在一起捏碎调匀成浓胶体，然后取适量在油锅里摊煎成饼状，以慢火双面翻煎即可。煎成的墨斗鱼饼色泽微黄，口感鲜韧。这其实是在吃墨斗鱼的内脏，而墨斗鱼加工后晒成的干品叫螟蜅鲞，远销全国各地。墨鱼饼因选料精心而营养丰富，因制作精究而色味俱佳。优质的墨鱼饼，外观微黄，入嘴后韧脆适度，鲜香盈口，很受人们喜爱。墨鱼饼据说还有特殊的药效。把晒干的墨鱼饼置罐瓮久藏后成褐红色，有清热退火的功能。凡牙龈疼痛、口腔溃疡、咽喉肿痛等热症，只须用陈年墨鱼饼与白萝卜丝熬汤喝下，立可奏效。

福清可真是个好地方，其名取自“山自永福里，水自清源里”中的“永福”和“清源”二词，二词各取一字，合在一起称之为福清。时在闽龙启元年，也就是933年，是年始置福清县。这次来福清，吃到了在别处吃不到的三种饼，仔细想想，我倒觉得墨鱼饼应该排在第一，因为它实在是少见。紫菜饼排第二，海蛎饼排在第三，这样像是更合适。如果三者选一，我觉得最应该先吃一下墨鱼饼，这种美食真是少见，也真是美味。

编辑：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