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晓恒
刘尚海的《圣地河谷的静空灿烂》这首组诗，是他在2021年7月，参加诗刊社和延河杂志社“重温初心 红旗飘扬”延安诗歌行动参观圣地延安革命旧址时，被英雄前辈们的红色故事深深感动而写下的，以此来表达对延安这块神圣土地的虔诚致敬，也是对无数曾经负重前行或牺牲生命的信仰者的纪念,更是对远古以来陕北高原潜藏着无数道英雄曙光的礼赞和仰望。作者没有拘泥于传统的主题诗歌表达手法，没有卷入曾经的历史具象的抒写与记叙，而是通过星空和风这样的意象作为原始动力，推动诗情的完美演绎与表达，呈现圣地河谷静空灿烂里的追风的有风人的荣光与奋斗、信仰与坚持、奉献与成功。
你是河谷的风 风把你吹成了原野的英雄曙光
你是长空的光 闪露微微的光芒最终主宰时间之河的方向
刘尚海的这组长诗，就像一曲壮阔的交响乐，通过“溯源那片土地和大河的神奇与苍魂，寻找那场世纪风云的秘境与答案，冥想追思曾经为捍卫真理和平等奔跑的有风骨的人，还有躺在山巅之魂的信仰者”五个部分的完美抒写，彰显一个政党的崛起、努力的经过及其方向，决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在这部交响乐里，风和星空是主旋律，在诗歌里反复咏叹，显示的是红色革命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并最终取得胜利。在这样的旋律统领下，来自各个时空里的红色革命信仰追随者共同努力奉献，齐心协力，和谐共鸣，成就了一个伟大的功业。调式激情澎湃，一如黄河之水，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泻千里，浩浩汤汤。
第一章节《风的印记 只属于追风的有风的人》。诗情从环境抒写开始，在延河谷这样一个“喷薄火焰 漫燃北国原野之秘境之眼”的世界里，“夏日万壑松风 高原流火映燃往日朝晖/流云的羽翼隽永着山野上每一种每一片风景”，听一听他们的独白，是写意的，是充满神奇力量的：
山谷对风说：我的天空很高 原始灵魂在山崖咆哮着呼吸
静空对风说：我的星空很亮 星星和生灵都有光的颜色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这里有原始灵魂咆哮着的呼吸，自然界的一切生灵有着光的颜色。于是风与风和谐共鸣，延安曾经燃起来的革命风暴，迎来了“紫色河里一叶红船熠熠靠岸岸的船向红船抛了铁锚/红船，不曾拿昨日的旧地图去寻找明天的蓝海/朔风中自己航行的风向成了不可复制的一幕风流浓烈的抒情性加上奇特的想象、联想，将当年从江西瑞金出发，爬雪山过草地，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到达陕北，受到陕北革命根据地人民欢迎，从此开启了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历史中所走过的伟大的延安时代进行讴歌。
为此，刘尚海对这片神奇土地上那个特定的时代所发生的故事以高度凝练的诗歌语言去解读那块神奇土地上的隐秘和红色革命成功密码。刘尚海的诗性世界靠的是时空的错落交织、语言的叠复展示。刘尚海没有拘泥于具体的人和事，选取最能高度代表的意象山崖、山丹丹花、盗火者、《共产党宣言》、紫霞烟雨、寒风白杨、山谷野花等等来表达书写红色风暴的淬火、融合、酝酿、成长，并成功抵达天涯海角。
山崖摩挲山丹丹的泪花 让每一个山崖上瞭望的生命
只为忠诚绝恋盛开 看见每一种无限的可能
山峰凝视鲁院的盗火者检阅《共产党宣言》的步伐
天涯青山的不可攀登的峻峰 都有红色风暴抵达
也许山谷的风错过了紫霞烟雨 也会等待静空的繁星
也许矛盾礼赞的白杨斑驳在寒风 却是勇士站立的灵魂
叩问苍天的人 山谷幽深处会有渡河的水墨画舫
山谷的野山花和活着的生灵一回回唤醒平等愿望
山谷的风和追风人的风 驱散诋毁风的风放在尘土
长征的胜利，不仅把中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了陕北，而且把我们党创造的红船精神、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等伟大革命精神直接带到了陕北、带到了延安，使我们党始终高举着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的旗帜，解决中国革命进程中遇到的新的实际问题，形成了肩负民族希望的抗大精神、体现团结进步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抗战精神，以及自我革命的整风精神，等等，把中国共产党人前赴后继、英勇奋斗的革命精神发展到了极致。
延安，这块古老的大地在新的革命浪潮里焕发出新的革命力量，形成蓬勃的强大力量，摧枯拉朽，最终形成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要说圣地河谷静空灿烂，一定要书写延河的大河之舞，“匍匐一万年和黄河的初心汇流”。在中国众多大江河流中，延河不仅滋养了两岸生灵，更是哺育了中国革命，见证了中国革命从“星火”走向“燎原”的伟大历程。刘尚海在诗歌旋律中专门作为独立咏叹调书写。
延河 大河之舞 匍匐一万年和黄河的初心汇流
曲流山谷和悬崖陡壁錾刻着秘境之眼里的神话
延河 庄严的面庞隐约沟壑般伤疤 谁敢忽略你的美丽
血染峡谷的火焰山 一汪热泪流成了中国革命的母亲河
延河 黄河一样方向的儿子 黎明初始的地方
宝塔 高原山脊远眺的眼睛 看到永恒之泉的答案
河的东岸 一万年前的狗尾草籽进化成粟米
河的西岸 一万年前的丛生圪针演化成磨盘枣
葳蕤着石头城的原住祖先 没有改变向海而生的追寻
藏在河壁岩画的风暴之眼 向朝圣者行着注目礼
龙湾的怒涛 乾坤湾的吼声 裸膀船工的号子声
光未然的诗 冼星海的歌 撞开大河的曙光之门
澎湃的大河让侵略者湮没在峡谷的鬼门关
宝塔山的眼睛 一次次看见了所有英雄的心灵有了归属
枣园的枣花香 杨家岭的槐花香 山谷的谷子香
崖下炼心 凤凰山的火凤凰 雾色河里领航一群北归的鸟
山窝里舔血栖息 山窝窝里人熬小米粥哺育信仰
延河默默等着 魂归故里者安葬河谷 荣归故里者一瓢清水洗礼
山崖飞雪 延河的梦火点燃一炉炉人民初心的炉火
是的，有延河的澎湃酝酿，十三年的战火淬炼，延河的梦火点燃一炉炉人民初心的炉火，凝聚成不朽的延安精神。诗人作为一个生在黄河边、长在黄河边的陕北汉子，对黄河这条大河有着异于常人的情感与热爱。他深深爱着这条河，理解这条河，他走遍了这条河的支支脉脉，他懂得大河对我们中华民族的意义。他的初心就是孕育、滋养、丰厚中华民族的精神，作为黄河支流的延河，“庄严的面庞隐约沟壑般伤疤 谁敢忽略你的美丽/血染峡谷的火焰山 一汪热泪流成了中国革命的母亲河”。延安时期，我们党形成了体现党的性质和宗旨的延安作风，产生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张思德精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白求恩精神和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延安精神等等，把中国共产党人的崇高品德和伟大情怀提升到了新境界、新高度。
在圣地延河的静谷里，还有一个闪亮存在，那就是“鲁艺”。毛泽东在鲁迅艺术学院成立时就说鲁艺是“要成为实现中共文艺政策的堡垒与核心”的文艺教育机构。鲁艺在短短7年多的时间中，云集了一大批优秀的民族文艺精英，培养了1000多名符合抗战需要的文艺骨干，冼星海、华君武、贺敬之、丁玲……他们在严酷战争的锤炼下，扎根基层，扎根群众，创作出了一大批极富影响力的作品，并成长为一种精神。“鲁艺精神”代表了艺术为人民的方向，其核心是为人民服务。如今，“鲁艺精神”已经被看作是文艺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是文艺要扎根生活、扎根人民的精神，是吸收世界上古今中外一切优秀文化艺术成果为我所用、创新发展的精神。刘尚海敏锐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价值与当下的意义，文艺必须为了人民。作为民族魂的鲁迅先生成为诗人讴歌的对象，耸立在圣地河谷里的鲁迅的名字彰显的是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是为了民族的觉醒敢于抛头颅洒热血的精神，是敢于划破铁屋子里一样的黑暗世界，引入光明的自由精神。鲁迅精神在这里得到绵延，得到光大。《河谷 耸立着鲁迅的名字》，这是诗人的判定与感悟：
延河：山谷的山花和风吹来的橄榄叶在篱园熳烂
鲁迅：黑眼睛里没有流淌黑眼泪 因为光明的心撑着伞
青年：先生的伞让无数心灵未被黑雨侵蚀和山谷野草花
河谷雪夜漂泊远去的孤岛和人 雪霁后都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河谷的风 让那双黑眼睛里的黑 自己套上枷锁囚死在黎明前
河谷耸立鲁迅的名字 鼓舞着喋血者用笔墨晕染成红色的河
鲁迅 迅风让大河之魂的征服欲望穿越了牢笼
鲁迅 呐喊让觉醒者驱散魅影 头脑是真理的跑马场
一只夜鹰 鲁迅没有让折翼地停在原地 重飞在不一样的目的地
一颗辰星 鲁迅的星倘若陨落 也要仰望星空带走旧世界的鬼蜮
惊鸿的墨笔 未被侵略者子弹击穿书桌而毁灭 毁灭的是子弹
凝视的目光 勾勒静空的灿烂都是曾经负重匍匐的印迹
鲁迅还活着，不屈的英魂们依然活着，根植于这里的艺术初心依然激励着后来者，成长为更大的美好，温暖这个世界。就像诗人说的：
山风 镌刻鲁院的灵魂没有躲雨 雨为躲雨的人难过
山谷 复活的生灵 把每一缕韶光当作生命开始的高地
“山风，静悄悄；山谷，思绵绵。世界温暖了”，就这样，“共和国的清晨 曙光从日光海岸露出微笑”，诗人在历史的寻觅里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来之不易，也感受到民族站立起来的雄浑与伟大，他的曙光辉映，他的微笑温暖，他以树的姿态巍然生长，矗立在狂暴世界的山巅。这便是一个民族的崛起，绽放出无限光芒，“一幕地球之魂的光晕 让宇宙含羞关不了天窗”，诗人情不自禁地歌唱：
我是一棵树 悬崖边的一棵树
一棵看见数百年遭西风凌辱 逆风中不倒依然矗立的樟树
一棵曾被强盗掠走躯体却根深深扎在红土排毒的樟树
一棵没有玫瑰之约 不再喟叹生命中每个“荒年”的樟树
一棵站着听雨声观烟波 等待韶光等了五千年的大樟树
你是一棵树 悬崖边的一棵树
一棵生长在空谷流泉 春雷中涤荡浮尘的樟树
一棵月光之翼采撷紫色果抚慰大河源远流长的樟树
一棵寒风中从心中开了一扇晴窗让暖风轻拂的樟树
一棵在石崖间微煦晨光 青春鸟筑巢翘望南风的大樟树
不管是 “我是一棵树”，还是“你是一棵树”，有过苦难、遭过凌辱，但终究坚挺成一棵伟岸的树、生生不息的树。诗人在人称转换中完成了塑造与抒写，“我们是一棵树 一棵太阳神一万年前种在悬崖边的树/雨印记着青春的样子和青春一样的树 从不羡慕庄园里的树/风印记着在大海的蓝色和原野的绿色之间/树 巍然生长了第三种颜色 站在狂暴世界的山巅”。
饮水思源，不要忘了革命先烈、不要忘了党的初心和使命，不要忘了我们的革命理想。在这和平美好的时代，我们必须记住那些革命的信仰者和追随者，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捍卫了人民信仰，我们必须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诗人刘尚海以他诗歌的最后一个篇章《致山巅之魂的信仰者》作为这组史诗的结束，意味深长。
空山夕阳 风中的花瓣没有带走映山红的初心
永恒的灵性之光和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样发光
光的印记 只属于自带光芒的信仰者
微闭双眸 聆听山巅和风之间秋野影子的回声
一场场 一幕幕 血色沧桑没有冲淡山谷泥土的味道
信仰者的生命味道 深埋在泥土幻化缕缕暗香
信仰者逝去背影的脚下 踩着狂人魔鬼的诅咒
魔鬼肆意把信仰圈在地狱 地狱里圈的全是魔鬼的嚎叫
泥土的味道回归最原始的寂静 偿还河流
斑驳了泥土味道的主义和真理 川不归海
光影婆娑 清澈的阳光和清晰的脚印 相遇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曾是最好的模样 清风般润田野
雨滴轻轻敲窗 窗外都是清秋薄纱透泪
朦胧的眼 湿润不怕输的亡魂 漫舞着绰影
有的跌倒了 有的爬起了又跌倒了 信仰在岸
他们飞舞的姿态和态度 藏着民族魂的一脉脉未来
他们把悲伤留给忘忧河 把信仰的天空留给更多出发的人
秋日的落霞 静美的吻 抚慰逝去的灵魂
风舞者的瞬间 也许都曾是风雪夜归的人
骤然间 泥泞中追寻着找到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信仰之光
永恒的微风吹在山巅之魂躺着的面庞
曙光也一样 熙照在和他们曾经方向一样的大河
雪鸟翱翔 大雁南飞 山巅之魂仰望静空 遥想
不曾忘记 行走在延河流淌的方向 就是初心
山巅之魂的信仰垒起山魂 静静烂漫在星空
诗人刘尚海在后记里这样写道：“是为诗，也是我敬献给故乡的一份挚爱，那里也是我的梦翼起飞的地方。同时，更是偿还给山崖下躺着仰望星空的先驱和祖先的一份崇敬。我冥思着，多想用逻辑的座标系和哲思的炼金炉去赎身表达，却没有语言能穷尽地偿还，只希望风还会呼啸，光还会熙照。不曾忘记，行走在延河流淌的方向，就是初心”。
是的，不曾忘记，也不能忘记，追寻初心，一路走来。
也许，我们在圣地河谷的静空，看到了轨迹！
编辑：晓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