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千年中国社会大变革 一代陕北知识分子大觉醒 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89）

文/姬晓东

世事一切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马园子里的厮杀声和刀光剑影。马伯雄走包头前起了大早，看能否找到万星明。来到马园子，里面有走队列的，练习刺杀的，匍匐前进的，喊杀声刺破了黎明前最后一块夜幕，迎着初升的太阳。

独占一隅的万星明在大展拳脚，马伯雄看不懂他是在练啥拳，但一招一式时而快如闪电，时而舒缓如水，冷静稳健，让他惊叹不已。在局势撕裂的当下，军阀山头林立，党派之争激烈，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万星明也许不懂国家的事，但他忠诚仁义，知恩图报，把服务好井岳秀作为最大的信仰，凭这一点，也该为他骄傲。马伯雄想着，改变了主意，没有去打扰万星明只在心里默默祝福：星明，你好，你会更好。

万佛楼事件过去一段时间，榆林城里依旧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井公子被打，特务队副队长差点被杀，这哪是治安问题，是严重的政治暗杀事件。让袁主意庆幸的是，自己人高马大，而刺客个头矮小，近距离用刀，只能捅到肚子上，又用不上力量，让他侥幸逃脱死神之手。遗憾的是，自己下手太快，一梭子打完所有的子弹，将对方打成筛子，当场毙命，未留成活口。可以肯定的是，刺杀绝非一人所为，起码蓝衣女子就是策应，只是现场太乱，让他们逃之夭夭。殴打井公子案子，从迹象上看，二者并无关联，可能纯属偶然。就是用脚去想问题，共产党也不会傻到用明目张胆打人的伎俩，分散注意力。因为打人者身份很是清晰，就是通天苑的万公子，万星明的亲弟弟。天下的暗杀，哪有这么掩护的。这个世界真有意思，哥哥为井司令服务，弟弟殴打司令的儿子。万向明目前去向不明，他曾因宣扬共产党的主张而坐过牢，这家伙也不是啥好人。

井公子被打事件，最尴尬的非万星明莫属。作为井司令身边的人，看着一批批特务队、宪兵队到万府调查取证，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好在此事未产生重大后果，只是井公子的衣服被油污了，但性质极为恶劣，造成的影响十分巨大，对井司令来说是毁灭性的。多天的忐忑中，他一直等着司令来找，那样可以深刻检讨一番，可司令就是不找，平时说话跟没事人一样。大人物之所以成为大人物，就是能沉住气，宰相肚里能撑船。

“星明，你等等，来坐。”井岳秀把衣服递给八姨太后，对着送他回家的万星明说。

井司令这样的客气，从未有过，万星明想。平时护送井司令回到家里，留下值班的卫兵后，他问司令再无事，我们就先撤了。井司令也是一挥手，默认。今天，显然不同。

“星明，喝茶。”井司令一指热气腾腾的茶，说道。

“司令，有事请讲，星明是粗人，家里又是那种情况，我……”万星明少半个屁股斜坐在凳子上，诚惶诚恐地说。

“看看，又沉不住气了。我说过多次，要和你练功一样，遇事不惊，处事不乱，张弛有度。看来，还需好好磨炼啊。”井岳秀爱怜地看着他，说。

“谢谢司令抬爱。”万星明说，司令部工作时间长了，他也学会文绉绉。

“最近的事嘛，是有些乱，我批评了犬子。他作为井家人，理当好好学习报国本领，日后成为国之栋梁。可他却招摇过市，耀武扬威，有辱井家名声。”

“井司令，别这样说，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蓄意滋事的。他，理应受到法律之制裁，可惜逃之夭夭。”

“这个事我们暂且不说，今天想说说你的事。跟我几年，对你的为人和能力，我是了如指掌，除了文化低点，再没毛病。本来我打算提拔你到三营，那是我的大本营，可有了这次的事，再去的话恐怕引起不良反应，我最近考虑来考虑去，提拔还要继续，只是需要换个地方。”

“感谢司令栽培，不过，我还想、想继续在您身边服务。”万星明猛地站起，“啪”一个敬礼，说。“看那点出息，你那么年轻，我不想耽误你。听令，去陕蒙边界担任副营长。”井司令严肃地说。陕蒙边界地处茫茫毛乌素沙漠腹地，算是八十六师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提拔万星明到那儿，不至于遭人妒忌。“是，星明不怕吃苦。”万星明连忙站起，立正说。“还有，你们营长同时升任副团长，所以名义上你是副营长，其实主持全营工作，任务是，时刻监视蒙地那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独立企图，我们立即粉碎他们的阴谋。任务很是艰巨啊。”“是。星明一定完成任务。”万星明说着，再次起立敬礼。这是一种感恩，更是一种挑起重担的责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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