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82）

文/姬晓东

雾气散去，太阳出来，虽然没看到初升的那一刻，但也是新鲜的。他俩大口地呼吸，珍惜难得的机会。

离开了行宫，他们路过“亨得利”，见门板紧闭，弹孔累累。马伯雄移开了视线，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过什么，太阳知道真相。

“马公子，你可回来了。”马伯雄走回学校，李四在门口等着，也不看后面跟着的万小姐，急吼吼说。

“出了啥事，慢慢说。”马伯雄给李四端水，要他稳住。

李四一口气喝完水，说，大事不好了，杨家沟来了土匪，是杨猴小的队伍，现在不管马姓还是杨姓，都躲进寨子里，与匪徒对峙了两天两夜。马老爷让他从地道里逃出来报信。

“伯雄不急，我陪你找王县长报告。”万仙如安慰道。

“王县长，他会管？”提起王县长，马伯雄泄了气。

“老百姓缴纳皇粮国税养着他们，就是让他们保一方平安的，我就不信他不管。”万仙如说着，拉起马伯雄。

“啊！来土匪了，打哪来的？”王县长一脸惊讶，问。躲过了天灾，又来了人祸，他妈的，这县长真是不好当。

“土匪的鼻子太灵了。不去东不去西，县城也瞧不上，就直接开到马氏庄园了，真有眼力。”张局长说道，酸酸的口气里，流露出对土匪打马氏庄园的快感。

“县长，那是成百上千条人命，请赶紧出兵救援啊。”万仙如说。

“出兵？警察局是给有钱人看家护院的，想出就出啊。跟土匪打仗，要人马和武器，关键还要钱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道不。”张局长振振有词地说。

“张局长不能这么说。老百姓缴着皇粮国税，你们就该保驾护航。不过，面对职业悍匪，你们警察局的实力不济，如果让土匪打散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成天大的笑话。”王县长忧心忡忡说道。

“左不行，右不是，到底该咋办？”马伯雄问。

“马公子不要急，就你们固若金汤的寨子，还有后来的马氏庄园，坚持一两月定会毫发无损。这样吧，我联系驻军前去增援，只是需要时间。哎，你们咋走了？”王县长在他们的后面喊。

见王县长打太极，马伯雄决定和李四回马氏庄园，与父亲和族人们，一起面对土匪。

“我……伯雄，你要小心。”万仙如想说跟你们去，话到嘴边，又想起另一个办法。

３９

万向明来钟楼书店见金秀，这是金秀第三次相约，前两次，她被万向明放了鸽子。

“万公子好忙啊，约了几次都不给面子。”金秀话是这样说，眼里还是充满了柔情。

“我很忙，井司令的订单，厂里四十台织机通宵达旦干，也赶不及。”万向明说。忙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见面。在惊天动地的事没做出来前，可不想光听金秀的说教。

“向明，今天我们不谈其他的，就喝茶拉话，谈生活，好不？”金秀的口气，十分温柔。

“稀罕了，你也谈生活，浪漫，好。”万向明口气怪怪地道。第一次听金秀叫向明，他有点不舒服。

“浪漫的生活谁都想过，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风清月明，静谧安宁，就你和我。”金秀闭眼说，散发出女人味。

看着金秀的娇柔，万向明吓了一跳，这女子今是咋了，忙问：“你没事吧，是不哪儿受了刺激？”

“你才受刺激了，讨厌。”

“又来了，我真是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向明，我必须给你说件事，我，我喜欢上你了。”金秀胸部剧烈起伏，红着脸说。

“你喜欢我？别，我可从没这样想过，你知道，我是喜欢马小姐的。”万向明说完，自己也没想到会拉出马苗做挡箭牌。事实上，他好久没想过马苗了。

“为何不喜欢我？”金秀豁了出去，要问个明白。

“这……我佩服你坚定的信仰，也愿意受你的影响，但影响我的是你们的工作，这与生活完全是两码事。”

“工作与生活是不分的。广州起义的参与者周文雍和陈铁军的故事听说过吗？花前月下，他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伉俪；面对敌人，就是一对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因叛徒出卖入狱后，他们在走上刑场前举办婚礼。看看，革命者的爱情，浪不浪漫？”

“那是共产党编出来忽悠人的。”万向明说着，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是真的，我这儿的书里就有。”金秀急急解释，取来一本书，“看，隐去了英雄事迹，渲染刑场上的婚礼，是害怕国民党的检查。”

“谁是老板？”三个戴黑礼帽的人突然进来，由升任八十六师特务队副队长的袁主意带队，他颐指气使地问。

金秀陪其他人检查书籍，袁主意坐在万向明对面，乜眼问：“看啥书了，给我瞧瞧，这书有问题。”

“有问题，我咋没看出来？”万向明问，其实书拿手里，他连两行字都没看。

“死刑犯是重罪，是和政府作对的敌人，这文章却歌颂他们，把死刑犯结婚包装成最美的婚礼，这不明显是与政府作对吗？”袁主意言之凿凿地说。

“听口音你不是陕北人。陕北有给死人配阴婚的习俗，还雇鼓乐队给死人办婚礼。这么说也是反对政府了。”万向明反唇相讥。

“你是雀舌炒菜——嘴多啊。拿出你的证件，检查。万向明，你认识万星明吗？”

（未完待续）

编辑：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