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军
经常回小丘老家，但提及父亲的话语却很少。
任何时候，只要回老家，母亲总是提前炒菜、案板上擀好面，见了面嘘寒问暖，父亲则一直都是那个沉默的人。
早上八点多，母亲打来了电话，很是急促。母亲说：“你大（父亲）一个人摇不动三轮车了，发不着了，开不出去。想拾掇场哩，咱巷子里也没有年轻人啦，找不到人帮忙，你赶紧回来一下帮忙。”
上了上楼村坡一路往回走，越来越近，心情莫名地哀伤。不得不承认父母年龄都大了！多年来一直都是父亲自己摇着发动三轮车，但是今天已经摇不动了……
老村子虽然没有没落和荒芜，还有人，但大多是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或者都搬到上边新村去了。找个有力气帮忙的人的确很难了，因为大家都自顾不暇，都是老人。
还是如同每次回来一样，母亲早早就给我又做好了饭，催促我赶快吃。仿佛这个儿子一直都饿着似的！
随手拍了父亲的菜园子，场上景物，还有旁边等待收割的秋季作物。
友人看到说：“景色不错，田园生活。”我回复：“曾经是劳累和苦难。”似乎有些偏颇，小时候太阳曝晒，真正的挥汗如雨，天气越热，越干越燥，麦子越好收。肩扛手提，架子车拉，地里麦场上渴得冒烟也不敢喘息，“收黄天”生怕雨天的到来，就黄了一年的收成，因为那是农家一年所有的收成。真的，一点不能闪失和大意。这些话只能说给有经历有体验、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类似于我的人。
友人又说：“换个角度是享受。”我说：“也许！”彼此的谈话，无错无对，无是无非。能够看到美好，发现美好，守护美好，一切都是美好。但于我，此时此刻，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直硬朗能干的父亲如今一个人已经摇不动老式三轮车，发动不起来而开不出去。有些词语我不愿意用，也不想去用，但是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总是那么的孱弱和无能。
幸好二老身体还算好，还能出入自在，其他轻活都能干，因为习惯了。记得当初住进新区，让母亲在小区的房子里住了不到三天，她觉得实在无聊，憋闷得受不了，还是回到了农村，她习惯并热爱着农村。
和父亲一块摇三轮车，连续摇了六七次才启动（父亲说机油太稠了）好后开出去拾掇碾平场了。（我也就是搭把手，就已气喘吁吁。）
习惯之于习惯，老人在农村曾经历缺衣少食，年馑饥荒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吃饱饭，粮食为天。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有粮不慌。这肯定是当下丰衣足食的年轻人所不能理解的。每个人的观念和理解都是需要尊重和认同的，特别是受苦受累的长辈。他们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饿着儿孙。
场拾掇完了，母亲又催促，还能吃上父亲种的麦子、种的菜、磨的面、母亲亲手做的饭。
编辑：高思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