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新华
看到水杯，莉才感觉到嗓子在冒烟，才想起来从七点出门到现在，三个半小时了竟然滴水未进。
刚开学的日子总是忙碌。连上六天班了，本就疲惫，今天的课又奇多。车上摇晃了一个多钟头，一到校又马不停蹄，上操，早读，再连续两节课，中间几乎没有停息。
还好，公用的热水壶里还有点温开水，端起水杯，等不及走回自己的桌子边，莉一仰脖子，大半杯水就下了肚。
最近几天一直休息不好，女儿的工作一时半会儿安排不妥当，莉自己的职称问题也困扰着她，她一宿一宿地睡不好。
昨晚又是半夜无眠，黎明时分好不容易迷糊着了，闹铃又响了。尽管浑身无力，她还是按点爬了起来。因为家远，每天要在七点前出门坐车，莉几乎没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出门前，看到餐桌上有女儿头天晚上吃剩的小半拉红薯，莉顺手塞在了嘴里。
早上的公交车等得人心焦。
总算没迟到，进了单位大门，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操场上学生们已经在排队了，莉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把包丢在操场边的座椅上，就急急忙忙走到自己班后面。广播里有音乐传来，开始做操了，莉跟着孩子们蹦蹦跳跳。莉很喜欢体操，每次都做得特别认真，可是今天却浑身没劲、腿发软，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被风吹倒了。
肚子还在叫，可是莉却什么也不想吃。桌子抽屉里就有饼干和牛奶，那是常备的东西，早上吃不上饭，常用它们来应急。这几天太累，尤其是今天，累得莉连吃的欲望都没有。
做操回来，就有家长在门口等着。每带一个班，总有那么几个家长不能很好地配合学校工作。昨天一天都不来报名，今天学生都开始上课了他们才带着孩子姗姗来迟。莉的两个课间休息时间就被他们落落大方地给占用了。莉一脑袋在班里扎了两个多小时。
莉的学生是一些特殊孩子，他们从小失去了听力，言语功能也随之丧失。莉教得很辛苦。从早读开始，莉就一字一词地教他们发音，孩子们很努力，莉也教得很认真。看着他们张得大大的嘴巴，努力学发音的样子，莉从心里感觉到自己工作意义的重大。可能跟年龄有关系，莉发觉她越来越喜欢这些孩子们了，尽管他们有时候也很淘气，也会惹她生气，但她还是从心里爱他们。她不想让这些被命运捉弄过的孩子再受到任何的冷落，她努力地带好他们每个人，尽量不让任何一个掉队。
莉的职业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每天的语文学习，除了学一些死知识外，其余的很多时候都是苦不堪言。一到阅读理解和写作，孩子们的反应常急得莉一头一头汗。莉常有一种挫败的失落感。今天上完课，莉就很郁闷，坐在桌前半天不说一句话。职称评定是老师们的头等大事，也是办公室的日常话题。莉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又有人说起来了。也难怪，一年一度的职称评定时间又快到了。想起自己多年未果的职称，再想想这些费尽心力却收效甚微的孩子，一种委屈就陡然而生。这几年，莉经常会有这样不稳定的情绪。然而只要看到孩子们乖巧而又渴望求知的眼神，想到家长们千辛万苦从大老远的地方送孩子来上学，莉就又会马上平静下来。一点一点地教吧，只要努力，总会有长进。莉是经常这样给自己鼓劲的。
忙碌的时候时间飞快，难得休息的时候时间照样飞快。莉一边整理学生的报名资料，一边又喝了一杯水。因了水的缘故，肠胃好像被撑满了，肚子也不再叫唤了。莉又赶紧准备了一下下节课要用的教具，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莉站起身来，端起书本，走了出去。
她还有一节课，一直要上到十二点。
编辑：高思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