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子白

鲁迅文学院与陕西作家协会合办作家培训班，曾邀我去讲了一次课。就是在那次课后，我认识了陕西的作家李子白。李子白是陕西作家协会的秘书长，我不知他是培训班的组织者，还是学员之一，反正那天我讲课他去听了。听完了，他还对我说，我的课帮他解决了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他以前写小说，老是摆脱不开回顾和交代，不能有效地向前推进。他今后一定要注意解决这个问题。我看他满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是礼节性的恭维，我说，我全神贯注地讲了半天，能有一两句对学员有用就算不错，我就算没有白讲。
　　在关于短篇小说的创作中，我确实讲过不可过多回顾和交代情节的问题，因为小说里回顾和交代的，大都是现实生活中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小说的责任和价值，是在已经发生的事情结束的地方，通过虚构和想象，以思想、情感和日常生活的逻辑为动力，写尚未发生的和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再造一个心灵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情比较现成，交代起来比较容易。把小说放在现在时，进行时，写出有在场感、现场感、具有真正小说意义上的故事，就显得比较难。正是这个难，才是小说创作的魅力所在，才能吸引我们投入毕生的精力孜孜以求。
　　既然李子白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在读他的《李子白的艺术空间》一书时，我首先注意的是他在写作实践中是否解决了这个问题。还好，在我读到的所有八篇小说中，除了《水存》的回顾还较多，别的小说都避免了回叙过多的问题。《切割高原的河》是一篇颇有意思的小说，作品通过刻画人物和两位画家的对比介入现实，传达了作者对艺术人生的深入思考，揭示了什么是艺术创作的真谛。《有香儿的夏天》选材很好，故事里包含了古代与当代、传统与现实、男与女，生与死，城与乡、情与爱等诸多值得挖掘的东西。这样的故事如细细写来，可以写成一部不错的中篇小说。《意外》的思考上升到了日常生活中的哲学层面，写得机智而幽默，给人启迪。《野渡》风生水起，有情有景，有画面感。《三十七计》也基本上是一部中篇小说的架构，小说以人物命运的变迁为主线向前推进，以命运的沉浮和人性的丰富，折射了现实社会生活的驳杂和人生的无奈。总的来说，李子白的小说给我的感觉还是写得实一些，没有让虚写之光照亮小说。李子白的小说还显得过于用力，有些紧，不够放松和自然，这样反而削弱了小说的力度。
　　我给李子白的建议是：还是要多写。写作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不断写，不断悟，持续在写作中学习写作，才有望写得更好一些。（本文系《李子白的艺术空间》序言）

编辑：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