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绽放？是死亡？生命的姿态究竟是怎样的？
我静静地望着这一枝小东西，它插在牙白色的花瓶中，素雅而古典，我却不知它是什么。它是我在学校艺术楼前的小树林中捡来的。那时我正踱步在小树林里，和一位四年前的女学生通着电话，听着她倾诉新冠病毒假期间的种种困惑，有关学业的、生活的、生命的。这年少的孩子的声音，让我忆起自己年少时的无知与迷惘。在她顿下来的时候，我极平静地说：“生命，就是这样的，在正确的时间我们做正确的事情。”这时，我的脚下恰有一片蒲公英，它们在风中摇晃着圆圆的黄色的小脑袋，热烈而奔放地搂着午后的温柔的日光。“是的，就像这蒲公英应该绽放在最美的春光里。”我停了一下说，“我们人不也应该绽放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里吗？”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老师，我也会拼尽全力迎接高考的。”我微微笑着，似乎看到一年后她高考时的笑颜，一如眼前绽放的洋洋洒洒的蒲公英。
挂了电话，我准备回办公室。但，我突然顿住了。
脚下凌乱地散着一枝枝花状的小东西，我赶紧蹲下来，小心地清理净四周的枯枝败叶，末了捡起一枝来，那是一枝干枯的棕褐色的树花，典雅别致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沧桑之美。枝头约摸有十几个风干的花朵，每一朵都那么小巧玲珑，五个花瓣好似少女纤纤玉手上的尖尖指甲，花瓣紧紧围着的是一个椭圆状花心，颜色比花瓣淡了很多，散着棕白色的光泽。掐开则是白色泡沫状的小东西。我抬头仔细寻找它的来处，却无从知晓，不禁怅然叹息。
下午放学后，我约了班级一个女孩。在漫长的假期里，一向优秀而要强的她，时常难以控制好自己的学习节奏，压力山大，情绪低落，甚至偷偷哭了很多次。当我把这一枝枝干花指给她时，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你说，这干花，是死亡，还是绽放？”我温柔地看着她。她轻轻捡起一枝来，默默地注视着，静静无语。“如果说绽放是生命最美的姿态，那么这干枯就是它生命的终结了吧！”我指着其中一朵对她说。好一会儿，她才若有所思地说：“老师，生命的美确实在绽放时，就像曾经学过的《紫藤萝瀑布》，生生不息，永无止境。但生命的美也许并没有绝对的终结，就像这干花，它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也是一种绽放，也是一种美。”她看向我，彼时我也看向她，我们都笑了。“相信自己，在中考最后的日子里，做好自己，莫问风雨，最后你一定会考取心仪的高中。”我拍拍她，并把最美的一枝赠与她，起身，告别，直到看着她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我才踏上回家的路。
如果能盛开在最美的春枝上，那就恣意地绽放吧！如果不能，那就留一份绽放的姿态给自己吧！
编辑：高思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