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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时,当过多次伴娘。依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新郎来娘家接亲时,必得有一众姐妹们有意刁难一下新郎,一边是热闹,一边大概是在用这种仪式感提醒新郎,须得珍惜嫁入家门的新娘。

忆瑾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杜娟 时间:2019-10-30

未婚时,当过多次伴娘。依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新郎来娘家接亲时,必得有一众姐妹们有意刁难一下新郎,一边是热闹,一边大概是在用这种仪式感提醒新郎,须得珍惜嫁入家门的新娘。

未婚时,当过多次伴娘。依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新郎来娘家接亲时,必得有一众姐妹们有意刁难一下新郎,一边是热闹,一边大概是在用这种仪式感提醒新郎,须得珍惜嫁入家门的新娘。所以,通常是娘家人越多越热闹,姐妹们难为新郎的点子越巧妙,越让大家难忘。

瑾邀我作她的伴娘时,我有几分意外,但内心颇为欣喜,油然生出一份来自心底的珍惜。

认识瑾,是我上学期间,一次因病住院。同病房是年纪相仿的一群毛丫头,身体的不适稍减,我们就一起玩、一起闲聊,甚至一起疯。晚上,值夜班的护士总得来病房叮嘱我们:“熄灯睡觉,不许再说话,谁再不睡,明早多扎一针。”大家最恐惧的就是早上扎针。时间久了,我们清楚地知道,护士站哪一个护士扎针技术高,哪一个态度好,哪一个厉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就商量给她们起外号:“红纱巾”,总在白大褂领口系着一束醒目的红纱巾;“大眼睛”,凡出现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冷冰冰”,从未见有丝丝笑容,五官标致如希腊雕塑……唯有瑾,我们起不出外号,她似乎没有特点。瑾是护士站最年轻的护士。她准备动作慢而细致,进针却利索,扎着没那么疼,更不会一次反复扎我们几下。她的白大褂不像其她护士那么白得晃眼睛,灰突突的,显得有些旧。我说不出来她哪儿漂亮,但就是觉着她很好看。

瑾不爱说话,整个上午都来去匆匆。但下午空闲时她会来我们病房待一会儿,听我们一群小孩子说疯话,她只是听着,遇到好笑的,她嘴巴似乎没有动,笑意浅浅地微漾在脸上,蕴藉在澄澈的眼睛里。因为我们住传染病房,平时没有护士主动进来,她却不怕。彼此熟识了,有时,我会和她调皮,故意逗她笑,就喜欢看她抿着嘴巴,那种浅浅的笑意。

出院后,我们上学,瑾上班,都走进了各自的生活。偶然,我们会在路上相逢,我又会看见她久违的那种简单的、透明的笑意。

瑾打听到我家去找我,是因为她的一只小猫。那是一只纯白的波斯猫,两只眼睛一只近褐色、一只近普蓝,温顺而灵动。她只告诉我,父母不让再养了,想送给我养着,她有空时会常来照顾。猫的名字很普通,就叫咪咪。母亲总说猫很脏、会挠人,让我离猫远一点。可瑾抱着这只猫来时,猫那双剔透而深邃的眼睛很吸引我,一双眼睛不一样的颜色,以我当时的认知,想不通这怎么可能!我舍不得,磨母亲,不记得母亲是怎么同意的,这只猫就在我们家留下来了。咪咪很聪明,在我们家习惯后,吃饭、便便都有固定的地方。瑾常来给咪咪送吃的,还定期和我一起给咪咪洗澡。于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还是话不多,彼此交流的机会多了些。能记得她照顾咪咪时特别仔细。偶尔,我们一起抱着咪咪回过她家,知道她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妈妈身体不好,她接了妈妈的班。她们家很安静,家居简单、整洁。再后来,她不常来看咪咪了。

咪咪长大后,晚上很闹腾,一次竟跳到正在熟睡的表姐身上,吓坏了表姐。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再留咪咪,我虽然不舍,但也只好同意将咪咪送走。领养咪咪的那家人住在附近的乡村,养猫是为了抓老鼠。瑾再来看咪咪时,我们一起去那人家找咪咪。咪咪已经长得肥嘟嘟、浑身脏兮兮的,眼睛似乎也浑浊了。咪咪对我已经有些陌生,却还记得瑾。瑾怜惜地看着咪咪,用白皙的手去摸它,还特意去买了火腿肠给咪咪送过去。后来听说,她还独自去看过咪咪。

记不得我们这样淡淡地交往究竟有多久,毕业后,我也上班了。有一个傍晚,瑾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婚礼上想邀我做她的伴娘。我有丝意外,但挺愿意在婚礼那天陪着她。

隐约记得,瑾婚礼那天不是艳阳高照,我如约去了她家。家门口贴着一副喜联:“梅雅兰馨飘绣阁,雪情月意缔良缘”。敲开门,家里很安静,只有阿姨、叔叔和瑾三个人。家居还是以往的模样,没有刻意的张灯结彩,只是桌子上多了些待客的糖果和茶点。瑾书桌上的那盆文竹愈发蓊蓊郁郁,静静的,如漂浮着一团绒绒的绿烟。瑾的新嫁衣是稳重的酒红色,款式只比平日的衣装正式些。瑾也没怎么化妆,更没戴几样金饰。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素妆的新娘,不过,我也从没见过她盛妆的模样。我还真不能确定,盛妆是否会让她美出新高度。

瑾的动作比平日轻快了些,脸上那浅浅的笑意也比平时流动多了。我有些奇怪客人们都去哪儿了?瑾只说,婚礼订的日子恰巧是工作日,客人们中午直接去宴会厅。听到楼道里传来接亲队伍的喧闹声时,瑾拉我和她一起进了里屋,让我插上了门。我们静静地听着新郎带着接亲的伙伴儿进门,客厅里有了几分喧哗。里屋只有我陪着瑾,两个人,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声音。

新郎来敲门,在门外轻声喊瑾。我正想,是否得按着套路向新郎问几个问题呢?瑾却带着几分浅浅的娇羞,示意我去打开门。瑾娴静如房间内那株文竹,竟无点滴做新娘的傲娇。我也真想象不出能有何种戏剧化地热闹适合此情此景,我轻轻地打开了屋门。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瑾的爱人,一位浑身透着阳光的小伙儿,帅气、庄重,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新郎捧着一束粉色的百合花,瑾接过手捧花时,脸庞微红,弯弯的眼睛里溢满了幸福。

我的婚礼,瑾送来一对缎面的枕套作贺礼。枕面绣着一幅荷花鲤鱼图。墨绿色的荷叶,嫩绿渐至粉红的荷花,橙色的鲤鱼,银色的鱼鳞,鱼儿宛若在浅樱桃色的缎面光华中微微游动。枕套周围的缀边还锁了精致牙扉。针脚细腻,图案灵动。用手触摸,柔嫩光滑中有细细的纹路,如同老玉件上的浅浮雕。瑾告诉我,枕套是她母亲亲手绣给我的。

瑾的爱人是某航空工业设计研究院的研究人员,因为工作调动,他带着瑾一起离开了这儿。多年过去了,我没想过去打听瑾的消息,但关于瑾的回忆依然那么清晰。


编辑: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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