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心灵的大漠放歌

尽管我此前对塔里木石油勘探开发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这部作品依然让我振奋，让我高兴！因为书中的人物个个鲜活，故事个个动人。塔里木盆地五十多万平方公里，被探险家称为“死亡之海”，是生命的禁区。

尽管我此前对塔里木石油勘探开发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这部作品依然让我振奋，让我高兴！因为书中的人物个个鲜活，故事个个动人。

塔里木盆地五十多万平方公里，被探险家称为“死亡之海”，是生命的禁区。石油职工用耐高温、冰冻，抗风沙、干旱等坚韧的胡杨精神，艰苦鏖战，创新开拓，硬是把那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蛮荒之地变成了希望之海、能源之海，也成为激情燃烧之海。

自上世纪80年代末期开始，来自全国各地的几万石油人，在那个遥远而神秘的荒漠上已经会战了20多年，这场会战的成果有多大，外人往往不甚了了。我们也只是通过媒体的报道，依稀记得北京、上海等城乡4亿多人受益的“西气东输”的主力气源地，在新疆昆仑山和天山脚下的塔里木盆地，而塔里木石油人在超乎想象的恶劣环境里为了找油找气付出的艰辛，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情怀，外人更是知之甚少。

申尊敬的《家国大漠》，显然是一部用激情和深情精心铸成的大书，它生动而鲜活地回答了我们对塔里木石油人的种种想象和猜想，他用大漠石油人的激情故事演绎中华民族精神，写得令人激奋又感人至深，我在阅读书稿时多次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这部作品来自大漠深处，更源于生活深处，所以格外感人。《家国大漠》的感染力首先来自作者扎扎实实的田野调查式接地气的采访。申尊敬赞赏“报告文学是用脚走出来的”，也积极地将这一理念化为自觉的实践。20多年来，关于塔里木会战的新闻和文学作品几乎汗牛充栋，他也可以像一些聪明的作家那样，象征性地采访几次，然后“攒”出一本书来，但他自虐式地坚持“不吃别人嚼过的馍”，用的全是笨功夫。在采写本书的漫长时日里，他不仅在严寒和酷暑里反反复复地身入，更有与石油人促膝长谈的心入，在采访中读事读人又读心。他不是走马观花，而是下马赏花，更是用心探花。他说：“我要听原汁原味的故事，要见故事里的人，要亲眼看他们工作或生活的环境，更要在现场感悟‘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塔里木石油人散布于53万多平方公里的沙漠和山地中，他无数次奔波于油田基地库尔勒市和“死亡之海”里的油气勘探前线之间，“无论路途有多远，环境有多苦，吃住条件有多差，我一直坚持走进大漠，走进石油人群中，走进他们的心灵里，再苦再累也要去。”而且每到一处，都和石油人同吃同住。有了这样的身入和心入，他披沙淘金，奉献给读者的必定是最生动最感人的故事，从中提炼出来的精神肯定能激荡人心。他用双脚掘出了石油人在大漠上的拼搏美和奉献美，也用动人的文字描述，在浩瀚的沙漠给石油人留下了清晰和深刻的脚印。

在上世纪50年代末进行的大庆会战中，石油人在东北荒原上创造了和平年代的英雄主义精神，“大庆精神”“铁人精神”，从此后，英雄主义几乎成了石油队伍的一种标志性形象。改革开放后，国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很多变化，物质主义盛行，私我意识膨胀，英雄主义精神正在让人忧心地式微。在会战塔里木的石油队伍中，还能不能找到具有英雄色彩的人物和故事？申尊敬不但为我们找到了，而且有很多。在全书的每一个章节，我们都能闻到塔里木石油人满怀英雄色彩的气息，这是一种在当今社会因难以寻觅而弥足珍贵的精神气息。《再战世界级难题》《死亡之海上的三国演义》《锦绣中华的炮声》这三章，还有《库玛拉克河上的裸男们》等，淋漓尽致地展示了石油人不畏难，不避险，千方百计闯难关的英雄主义精神，读来让人神魂激荡，也令人深深感佩。可以说，改革开放后的塔里木石油人，堪称大庆精神的当代传人。

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常常是一对孪生兄妹，塔里木石油人在大漠上的勘探开发事业是艰苦的，也是浪漫的，他们的浪漫情怀浪漫事，一样情调热烈，色彩瑰丽。在《绝密探亲》中，汪英专程从四川跑到西北山地为丈夫李湘平庆生的故事，浪漫得出人意料，动人得催人泪下。这故事发生在拥有“山地铁军”称号的川庆山地勘探5队，很浪漫也很有戏剧性。李湘平和他的队友们曾经无数次在塔里木盆地周边的山地上挑战人类工作和生存的极限，但这位在极其艰苦的环境和危难险重的工作中无所畏惧的四川汉子，接到爱人千里迢迢从老家专门来给自己庆生的电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吓坏了，只怕“影响工作”，于是赶紧想办法对外保密，可见工作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小两口在公路边飞驰的汽车旁挥泪相别的场景，夫妻俩在寒风中拉着哭腔挥舞双手互道“再见”的情节，把这一段浪漫而凄美的故事推向了高潮。这个真实的故事，浪漫得似乎有些离奇，但它却是真真的事实。相信读到这个故事的人都会被深深地感动。

工业题材的报告文学因为专业性太强，往往容易陷入技术的藩篱，不易生动，尤其是难以感人，许多作家轻易不愿涉足，怕的是出力不讨好。申尊敬却凭着一股罕见的韧劲和冲劲，一头扎进了塔里木盆地，“混迹”于几万个“穿红衣服”的石油人之中，花了两年时间，为我们捧出了这样一本沉甸甸的长篇报告文学。这样的创作态度令人钦佩！

《家国大漠》其所以如此动人心魄，一个重要原因是作者满怀深情写大漠。1989年春，塔里木会战一开始，作为新华社记者的申尊敬，就成为报道这场大会战的主要记者之一，会战指挥部在他调离新疆后，依然授予他荣誉职工称号，后来虽然工作的地方离塔里木越来越远，但他对这片大漠的感情不是因时间和距离的推移变淡了，却是变浓了，自称是“半个塔里木人”。20多年后，他重回塔里木，旧地重游，再识塔里木，自然会有新视角、新认识、新思考。他写塔里木人，用情很专也很深，不仅是用笔在写，更是带着深厚的感情，用心在写，所以能写得如此真实质朴，满怀激情，酣畅淋漓，动人心魄，感人至深。

值得一提的是，《家国大漠》的语言极有特色，它不同于我们以往常见的那些报告文学语言，时常显得有些干硬、概念、老套。作者显然对通讯、散文、杂文甚至诗歌等语言的特色都比较训练有素，运用得也比较娴熟，写作时做到了“需要什么上什么”，语言的节奏和色彩随着情节和情感跌宕起伏。书中的叙述、描写、议论、抒情甚至夹叙夹议等写作手法，往往融于一体，难分彼此，也各显其美。这似乎是一种我们尚未见过的语言和写法，既厚重，又灵动，既富有张力，又韵味绵长，极有特色，令人耳目一新，也使人赏心悦目。这些特色，在序章《荒漠华章动地来》和《大漠女儿香》中，还有全书的许多章节里，都有使人目不暇接的展示。

申尊敬在大学里学

的是文学，毕业后在新华社干了几十年新闻，退居二线后写了《品悟毛泽东》和《善变的中国人》，退休后转身就把几乎全部精力投入这本报告文学的采访和写作。这种转变让人看着似乎有点炫目，在他却是从容自如。新闻和文学本来是姻亲，我国许多优秀作家都曾是记者。写一部篇幅如此浩大的报告文学，申尊敬这个老记者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他凭着深厚的调研功底和多年积淀的文学素养，把塔里木石油这个让许多人望而生畏的硬骨头啃下来了，而且写得有声有色，荡气回肠，实在让人感佩。

这部长篇报告文学，可以满足我们的多种阅读欲，当今社会的理想主义者、英雄主义者、现实主义者、浪漫主义者、乐观主义者，都可以在书中找到志趣相合者，更多的读者可以见贤思齐，受到感染。正如作者在“卷首语”中所说：“如果你渴望正能量，如果你呼唤英雄气，如果你腹中怨念多，请听一听塔里木石油人浸满油香的传奇故事，看一看大漠胡杨林中史诗般雄壮的活剧，那里每日每夜回荡着中华民族嘹亮动人的歌吟。”

《家国大漠》是申尊敬同志的呕心沥血之作，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我真诚地希望更多的读者喜爱这本来自大漠深处的文学报告。

（李炳银为中国报告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曾多次出任鲁迅文学奖评委，本文是李炳银为《家国大漠》一书写的序言）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