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九:苏东坡词《念奴娇·赤壁怀古》
我曾在一篇文章里说自己是一个准球迷,这些年除了吃饭睡觉热情未减外,其次就是爱看足球比赛了。其实看足球比赛我也看不出多少门道,但能看得激情洋溢,跃跃欲试;跃跃欲试不是去球场踢球,而是换一种方式提笔去写草书。
照样的周末,意甲联赛国际米兰正与布雷西亚比赛,外星人罗纳尔多久违赛场今天重新披挂上阵,对抗异常激烈。上半场时布雷西亚先发制人攻入一球,我顿时替国际米兰捏一把汗,为罗纳尔多而着急。下半时罗纳尔多与曼戈尔拼抢中不幸受伤倒地,他痛苦万状,我也一时结愁,然而顽强的罗纳尔多终于站起来了,一分钟后竟出奇地攻入一球,迅速将痛苦化为快乐;三分钟后再下一城,锦上添花。最终国际米兰胜了,罗纳尔多再显英雄本色。这场球令我狂喜不已。
这是一个契机。
作草书需要情感能酝酿到最为激动不已的程度,那一刹那才能激情喷发,才能感受出人生的大写意。我挥写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已不再计较笔中含了多少墨含了多少水,只觉得心里平添了许多胆气,任笔追逐奔流,眼前是滚滚长江水,滔滔东流去……我是随了苏翁去故国神游,万千感慨涌心头。
草书需要几分狂气,狂才能神完气足,才能饱含激情,才能尽抒满腔块垒。
我真的是狂了一回!
作品十:赵孟頫题画诗
“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还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这是赵孟頫的一首题画诗。
创作这幅作品倒不完全是意在笔先,原先的意不是这个样子。许是笔在水里浸得太久,当濡了些许浓墨之后,谁料第一个字出现了涨墨,“石”的内实外虚的墨象好像是石头生了一层苔藓,但越发惹人生爱,我的想法一下子全变了。意在笔先的说法不一定全对,还应该再加上一个随机应变才好。这有点像我们本来去钓鱼,回来却意外地拣了一只老龟,意外的收获给人带来的是喜出望外。创作是一个很模糊、很复杂的过程,我们事先只能知道它的大致走向,但必须随着客观对象的变化而变化。所谓摸着石头过河,是因为石头潜在水里,石头看不见但能摸着,过河不摸石头那才傻呢。
“石”像立了界标,于是沿石顺势而下,“飞白”就飞白,“如籀”就如籀,人在用笔,也让笔来用人。通篇整幅字觉得有些空灵虚和的感觉,更因了“石”“写”“若”“须”“赵”以及署名落墨相对较重,似乎也起到了阴阳互济的作用,从而强化了整幅字的精神。
写字的人其实享受的是写字的那个过程,人生其实享受的也是生命的那个过程。前天应朋友之约去赴宴,见了一位比我要年长许多的一位老朋友,他已年过花甲,但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席间因喜悦而自言六十才刚刚步入而立。人生如此活法,那是活出一定境界了。人活着毕竟还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写字写的就是人生,我老这样想。
2006年,我跨进五十岁门槛。五十岁的时光感觉是既漫长又短暂,一路艰艰难难,荒荒唐唐,不知不觉中就这么过来了。五十岁的生命算是真正进入秋季了,春华秋实,不管时下收成是丰是欠,如今我和别人一样都站在秋天的阳光和秋风里开始收获。这,便是书文自贺集《五十初度》。
《五十初度》自序
我是一个非常爱写字的人,不让我写字无异于不让我喝水吃饭。
少小曾心怀大志,后来习医十年,又干过十年法律,当过六年记者。2002年春节过后我便来了古城西安闯荡。所幸的是,我手中的毛笔一直没有弄丢,人生没有潦倒,理想没有破灭,这与我携带的这支毛笔有很大的关系。到如今,写字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工作。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惯,丙戌我五十初度。人生五十而知天命,在有了一把年纪之后,余生应该知道怎样活了。尤其是年初病了一场,生命的季节一下子切换到了秋季,一切都只是在迅速沉淀。面对秋天的到来,我愿自己是一缕风,一把土;风是清风,土是黄土。在脚下这块土地上行走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不得有稍许的疏忽大意。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好好生活吧!
至于书写中被定义的书法、书法艺术、艺术书法、现代书法等等,我只能将自己的书写认为是写字,在无拘无束地书写中享受那份惬意与快乐。
早先过年节,常放一种叫“二踢脚”的爆竹以烘托年的喜庆。翻检旧作,不计工拙,选书与文各五十以结集,就算是五十个“二踢脚”吧,借此,权且为自己的五十岁人生增添一些自信与欢乐。
编辑:慕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