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群长篇小说《菩提树下的欢宴》前言:我在二百眼智慧之泉中汲 来源:文化艺术报—文化艺术网 作者:高建群 时间:2017-04-20
编者按:耗时两年,作家高建群的煌煌巨著《菩提树下的欢宴》,于2015年7月29日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全书108章,40万字,2017年3月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改名为《我的菩提树》。 这是一部叙事体的东方文明的发生史和流变史,一部百科全书般的作品。 回溯历史长河,高建群以向历史崇高致敬的诚意,撷取三皇五帝、孔子、老子、屈原、司马迁、法显、鸠摩罗什、玄奘等100余位代表人物,带着自己独特的感受、思考和理解,将笔锋深深地楔入东方文明史一个个重要的节点和拐点,谱写出一部浩气长存、大气磅礴的绚丽诗史。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让大家围坐在高先生这棵菩提树下,静静地聆听与品读他带给大家的这场来自二百眼智慧之泉中的欢宴吧! 高先生授权《文化艺术报》,自2016年6月24日(周五)起,选登其新作部分章节。版面原因,此处有较大删节。 好作大言的尼采,说过一句令人神往的话,他说,我要用十句话说出,别人用一本书所表达的内容,和一本书所没有表达出的内容。 在我写作《菩提树下的欢宴》一书的长达两年的时间中,面对长达五千年的世界各文明板块的发生史和流变史,面对长达五千年的中华文明板块的发生史和流变史,我把它们强按在我的案头,规则地、和谐地装入一本时,我的脑子里时时回旋着的,正是尼采这一段话。它给我以激励。 我要规则,我要简约,我的笔触要犀利如投枪,从历史的关节紧要处、起承转换处穿肠而过。我绝不允许拖沓、疲软,在某一个迷人的港湾逗留太久。一切都以点到为止为宜。因为我要用十句话来说出一本书的内容,用一本书说出我案头现在放置的、用作参考书的二百本书的内容。 记得大约在近二十年前,金庸先生来西安,先是华山论剑,再是碑林谈艺。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座谈中,他对我说,他有一个大想法,或者叫大野心,即把中国的二十四史,用小说这种艺术形式,重写一遍,那将是一项浩大工程。 记得我当时有些诧异。我说,二十四史,能用小说这种虚构的艺术形式来重写一遍吗?怎么写呢?他说,能写的。选一些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影响历史进程的事件,然后,选一个人物,用这个人物的叙事视角,从这件事的中间穿肠而过,这样,事件就写出来了,而人物性格,也因为行动而饱满起来。这样人物也就出来了。 记得,席间,我写了一幅字赠金庸先生,叫做“袖中一卷英雄传,万里怀书西入秦”。后来,电视台导演小郭送金庸先生去机场时,金庸先生对导演说,他这次西安之行,最大的收获是见到高先生,与他讨论了匈奴民族这个话题——匈奴民族这动摇了东方农耕文明和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根基,深深影响世界文明进程的伟大民族,怎么说一声消失,就从历史进程中消失了,这真叫人费解。后来,《文学报》则以“万里怀书西入秦”一句,做了金庸此行报道的通栏大标题。 这本书的这样写作,大约还受到张贤亮先生的重要影响。张先生已经作古,愿他安息。 大约1991年,张先生刚从贵州讲学回来,谈到文学的史诗创作,他说,他对贵州作家们说,要写断代史,把一个民族的断代写出来了,把这个民族的历史也就写出来了,云贵川渝十万大山中,生活着十万有苗。这里生活着的各少数民族,家里穷得一贫如洗,连买盐巴的钱都没有,巴掌大的一块平地上,种几棵老玉米,就靠这个为生计。然而,这些民族的女人们,头上却顶着十几斤重的银首饰,昂贵,华美。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历史上一定发生过一场大的变故,从而令他们远遁到山里,沦落到今天这个境遇。将那场大变故写出来了,也就是说,将那个断代写出来了,这个民族的史诗也就写出来了。 关于这本书的写作,著名的编辑家,我的《大平原》一书的责任编辑韩敬群先生,也给过一条重要的提示。他说,巴尔扎克说过:历史是一颗钉子,在上面挂我的小说。巴尔扎克这话说得好极了,对极了,确实是写过无数好小说的人的过来者之言。一定要有钉子,这钉子要准确得丝毫不差,清晰得历历可见,尔后,所有的小说想象,所有的虚构飞翔,它的出发点、发力点、落脚点都在这颗钉子上。 虽然我努力地这样写,但是我明白《菩提树下的欢宴》不是一部小说,或者说不是一部教科书上所定义的那种小说。他是三种文体的一个混合体。在这两年的写作过程中,每当向前推进而无法把握时,我就请教案头上的三本书,看它们如何叙事,如何“化大千世界为掌中之物”。 这三本书一本是《史记》,一本是《圣经》,一本是今人阿诺德·汤因比的《人类与地球母亲——一部叙事体世界历史》。 可以说,《菩提树下》是这三种文体的一个混合物。在这里,作者觉得形式已经退居其次了,让位于内容了。怎么能淋漓尽致地表达,就怎么来——作者想把他对世界的认识和思考,如是地表达出来。大概括出来,如此而已。 作者将《菩提树下》的副标题叫做“一部叙事体的东方文明发生史和流变史”,即是出于以上的考虑。 这本书分为三部,第一部叫《苏格拉底如是说》。西方古典哲学的伟大奠基者之一苏格拉底,他说了什么呢?他说:哪一条路更好,唯有神知道。 第二部则叫《鸠摩罗什如是说》。汉传佛教的伟大奠基者之一高僧鸠摩罗什,他说了什么呢?他在圆寂时说:可以毫不夸口地说,天下的经书,三中有二是我鸠摩罗什翻译的。如果我的译经符合原经旨意的话,火化时舌头不焦。非但不焦,且有莲花从口中喷出。 第三部叫《玄奘如是说》。汉传佛教的伟大奠基者之一,高僧玄奘,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唐僧,他在圆寂时都说了什么呢?他说,我早就厌恶我这个有毒的身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该是告别的时刻了。既然这个世界不能久驻,那么就让我匆匆归去吧! 这就是这本书的内容。 它用相当的篇幅,对世界各文明板块的发生及流变,遥致敬意。继而,写了世界三大宗教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的发生,在这其中,以着重的篇幅描绘了佛教的发生过程。 继而,写了儒释道三教合流,在中华文明板块的伟大相遇。而其中,又以浓墨重彩,描绘了三位佛门高僧,西行求法,广游五印第一人法显法师的故事和传略。西域第一高僧鸠摩罗什东行长安城草堂寺译经和弘法,他的故事和传略。话本小说《西游记》中的唐僧,即高僧玄奘,他的西行求法经历,他的故事与传略。 作者在这里直追道家的源头,直追儒家的源头,直追佛家的源头,描写了它们的发生及流变。而在这块三教合流的土地上,作者眼到手到笔到,对这个东方文明板块饱含敬意,做了一番庄严巡礼,甚至于直达三皇五帝,直达中华文学的伟大源头———《击壤歌》。 时间在走着,历史的大车轮子在轧轧地滚动。一切都是瞬间,你我皆是过客。 过客的我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把我们这一个时间段过好,过得有点意义。把我们所能悟到的霍金式的智慧,用诉诸笔墨的方式告诉后人。这应当有点身后遗嘱的感觉吧!原谅我们,我们的智慧有限,思维只到这里! 我们这一代人行将老去,这场宴席将接待下一批饕餮者。 马上,就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一百周年了。它应当进入它的成熟期了,它应当有它成熟期的标志性作品出现了。《菩提树下的欢宴》也许就是这样的一本书。 另则,好像是希拉里·克林顿说过这话吧!她说,你们永远不要担心中国,它现在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即便有一天,它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了,它也不会成为世界领导者。因为它是一个跛足的巨人,它缺少文化,缺少文化输出和价值观输出。它没有一本书出现在欧美普通家庭的书架上。 这些话叫我们羞愧,叫我们警策。叫我们这些被叫做文化人的人无地自容。哦,但愿这本书,这本名曰《菩提树下的欢宴》的书,在变成诸种外文,尤其是英文之后,能叫那些欧美普通家庭的书架,为它腾一个小小的角落吧! 2015.10.13 高建群,男,汉族,1954年1月出生,祖籍陕西临潼。新时期重要的小说家,国家一级作家,原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享受政府特殊津贴有突出贡献专家,国务院跨世纪“三五”人才。 其代表作长篇小说《最后一个匈奴》是新时期中国长篇小说领域重要收获之一。此外还有长篇小说《六六镇》《古道天机》《愁容骑士》,中篇小说《雕塑》《大顺店》《刺客行》,散文集《新千字散文》《我在北方收割思想》《穿越绝地》《惊鸿一瞥——作家高建群眼中的西部》等重要作品问世,拥有大量读者,取得广泛影响。被誉为浪漫派文学最后的代表人物,中国文坛罕见的具有崇高感、古典精神和理想主义色彩的重量级作家。 其中,长篇小说《最后一个匈奴》产生重要影响,被称为陕北史诗、新时期长篇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在台湾地区以繁体字竖排版重版。另外长篇小说《愁容骑士》在台湾再版。《大平原》获最高政府奖——中宣部第十二届“五个一”工程奖,名列长篇小说榜首。《统万城》获得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优秀图书奖。 批评家认为,高建群的创作,具有古典精神和史诗风格,是中国文坛罕见的一位具有崇高感和理想主义色彩的写作者。2004年被《中国作家》评为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 编辑:金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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