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虎 || 最美莫过一堆俗物——简评《凡尘晴好，世物幽美》

最美莫过一堆俗物——简评《凡尘晴好，世物幽美》

文/范虎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但对美的定义却见仁见智。有的美热烈繁复，如火焰燃烧整个宇宙；有的美清雅素净，如月光洒落静谧湖面。美都是从人心之中生长出来的，山间独自开放的幽兰，固然具有美的气质，但只有人对它的欣赏，才让它的美具有了深刻的意义。《凡尘晴好，世物幽美》便是作家李敬白笔下的美，他眼中的美，是寻常俗物，也是人间烟火。

俗与雅相对，大抵一提到雅，便想到琴瑟和鸣、吟诗弄月。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很少能有触碰到雅的机会，“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现实一直不曾改变。雅虽然有雅的韵味，但曲高和寡，终究难以融入尘世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或许才是生活的本质。正如李敬白所描写的那些，一个韭菜盒子，一根八股油条，虽然看似不登大雅之堂，但处处透露出人与人之间的温度，映照出生活的取舍。“天底下的吉祥寓意都是人为设定的”，李敬白也这样写道。从这些看似平凡的俗物之中，其实蕴含的深意是，尽管生活可能充满万分艰辛，但始终不会丢失掉那颗寻找温暖与希望的心。

俗物不仅仅是几份司空见惯的食物，还有那些日常琐碎的物件，鸡毛掸子、小人书、拨浪鼓等等。李敬白选取的这些物件，其实看似无意，却蕴含匠心。几朵花，几株草，所看见的，其实反映的是作者的内心境界，因为物体的存在只是一种状态，只有人心才能赋予其存在的意义。《凡尘晴好，世物幽美》中的俗物并不是粗鄙不堪，更多的是融入了“无为”的境界，从最简单的功能、味觉、形状、色彩等方面去感悟生命的简单与厚重。相比世界而言，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在有限的生命旅程中，如何找到人生的真谛可谓见仁见智。中国古代的很多贤者早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告诫始终不绝于耳，为生命做减法的修身之道成为许多人追求的理想。我们身边所看见的种种事物，本不应成为生命之累，而应该不断地从它们平凡的身上找到种种美好。

每一个事物都可以成为寄托情感的载体。大开大合的情感只适合短暂地宣泄，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细水长流，需要温婉如玉。人生在俗世之中，那就一定有俗的情感，柴米油盐就是这些俗的情感的依存之物，这才是长久之道。过日子，就需要俗，通俗、透彻，平淡的日子方能展现人心。俗世的情感就是不断减少不必要的欲望，满足身体存续之需，其他便是富余。《凡尘晴好，世物幽美》所铺陈在读者面前的欲望，正是那种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奢求也不刻意摒弃，正如作者描写紫砂壶一样，大名家作的紫砂壶，往往让人产生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孤独，但也有农人劳作时用于饮水的紫砂壶，它带来的便是一种“触手可及的温暖”的亲切，让人欢喜。旧情怀也好、烟火味也罢，都是在告诉我们，生活的真谛往往不需要华丽的外表，“一箪食，一瓢饮”，颜回便有了让我们久久向往的乐。

《凡尘晴好，世物幽美》用极其简单的语言描绘了生活的细腻与温情。我们通常用博大精深来形容汉语之浩瀚，汉赋高手们也曾用非常繁复的文字来表达，但从李敬白的笔触之中，似乎看不到这种复杂和修饰，他始终用最简单的文字，去体现最朴素的生活哲理。正如他选取的种种世物，百姓家中寻常的粥罐，散落在春天的桃花，河流旁边的垂柳，甚至还写了许多人都讨厌的蟑螂。大致在他看来，这些小物更适合用最简单的文字去描述，才能尽显其本真之美。朴素的文字不是浅陋，而是真诚。文字的表达存在种种词不达意的弊端，大量的修饰和修辞反而伤了想要表达的纯粹，反而会让读者迷失在华丽辞藻中，却忽略了作者想要传递给读者的那份真实。

或者可以说，《凡尘晴好，世物幽美》这本小书也是俗物，但它俗得恰到好处，如同一碗热粥，能在寒天给人以温暖，也能让饥饿的人得以果腹。这种美好是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拟的，在心灵充沛者的眼中，金缕玉衣、高官厚禄大概才是俗不可耐之物。每个人都应该有那么一点儿俗气，一点儿在平凡生活中寻找乐趣的智慧，一点儿敢于对抗俗世浮华的勇气，一点儿在平淡中品味生活的细腻。人始终是无法脱离这份俗气的，因为最美的东西，往往就在这些俗气之中，正如书中所言，“若是脱离了生活，一切索然无味”。

作者简介：

范虎，男，汉族，1986年生，毕业于四川农业大学，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书评人。现就职于民盟南充市委会。作品见于《散文诗选刊》《中国诗歌》《工人日报》《四川日报》等，出版个人诗集《如是集》。 

编辑：晓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