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有约,花不误。年年春节,鲜花总会带给人无限的期冀与盼望,无论是蕙兰、蜡梅、水仙,还是牡丹、梅花、杜鹃,它们或雍容华贵品格高洁或清秀典雅坚韧不拔,都寓意着人们对美好的追求与向往。一盆花不仅收获的是一份美好,更是一份对
来年的期盼。
关于迎花的心情,则要从小寒说起。因为,这是二十四番花信风的开始。小寒,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傲霜斗雪的梅花最先报告春的信息,寒冷中有了蜡梅的清香,冬便多了一丝温暖。小寒到春节,还有二十来天,早早地,早早地,人们就折枝插瓶,以待花开,因为插好梅花好过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春节有花为伴,成为我过年的标配。年货清单上,必然会列出一栏,留给某种盆栽与鲜花。我得感谢古人,虽已无从考证这二十四番花信风的来历,但他们关于花事的浪漫,也许已刻在代代人的基因里。我只是其中之一。
今年才刚进腊月,我就早早买来了黄色的蜡梅花,配的白瓷瓶与陶罐,各插几枝。白瓶典雅,陶瓶古朴,各美其美。我期盼着这花能开在除夕或春节,寒冷的冬日,雪花翩翩起舞在窗外,室内蜡梅自在绽放,大红的窗花、喜庆的福字都沾染着梅花扑鼻的清香,这场景,仅是想想都觉得美。我耐心等,精心地换水。
有一天,花开了,正是下雪的时候。窗外棉絮状的大朵雪花飘飘洒洒,窗内,花事烂漫,春意盎然。可这,还没到除夕,还没到春节!在感受花开的欢喜与还没到时节的微微遗憾间,我有点无法释然。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花开在除夕?这执念源于另外一个日子——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大年三十,当一年之中腊月二十九为除夕时,我的生日就没有了,只有盼来年的大年三十。于是,我的生日过得有一搭没一搭,除夕这天便格外期盼花开,好像就认定那花是专为我而开一样。只是,这样的等待,总没有刚刚好的时候。就像今年这早开的梅花。
于是,我又买回一盆墨兰,六个花苞含苞待放,这回该开在除夕了吧!我开启了新的期盼与等待。
年前的日子忙且欢喜着。大扫除、贴窗花、写春联、买年货,每次进家门,在梅花的淡淡清香里,我总会走近那盆新买的兰花,期盼它能开在我期盼的日子里。
年愈来愈近,终于到除夕了。
兰花没开。
倒是梅花开得依然好,甚至满是花苞花瓣的干枝上,有新叶吐出嫩芽,那点新绿小心翼翼,好像在试探主人的心情一样,一种怕受轻慢的试探。
奇怪的是,兰花没开,我并没有感觉到遗憾,好像一切在看见梅枝上的那点新绿时,全都释然了。花想开在什么时候就开在什么时候,花开自有花期,为什么要取悦他人?我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执念强加于花呢?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
就这样,我再也不执着于兰花什么时候开了,也便更容易欣赏正开着的梅与正怒放的玻璃翠。
直到正月初七,上班前的头一天。清晨起床,一股浓郁的香弥漫小屋。隐隐不张扬,又浓浓化不开。我走近兰花,六枝花苞,开了两枝。这花没有开在除夕又有什么关系。如今,于我而言,花无论开在什么时候,都是好时候。对于这盆兰而言,就更是刚刚好了。它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想开几朵就开几朵,想次第开就次第开,想同时开就同时开,就是要开得这样恣意、这样随性、这样洒脱,只要开在它自己的心上。
此刻,窗外的积雪在立春之后已有了渐渐消融的意思,大红的窗花一边看着窗外的北国风光,一边感受着窗内的浓浓春意。梅开点点、兰花舒展,挤挤挨挨的香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这么近、这么美,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花香而爱上这些日子,还是因为这些日子而期待这些花香!总之,沾染花香的春节总是这么迷人。
来年,依然插好梅花等过年。
编辑: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