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一天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杉林 时间:2025-01-24
文/杉林 不知怎的,过去的三十年,我从未喝过腊八粥。或许是我们那一带没有过此节日的传统,也或许只是我们家没有煮腊八粥的习惯。 今天,又是一个腊八。早晨起来,已经七点钟了,天还黑漆漆的。我顶着冷风,到一座小寺去领人生中的第一碗腊八粥。 几天前与老友驱车经过一片田野,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把我们导引向前面一片红色的建筑。走近时才发现,它竟是一座藏在田间的寺庙。寺院周围没有其他建筑,只被广袤的田野拥护着。对面就是磅礴伟岸的秦岭,正对的山体若一个巨人,主身高大平坦,耸立在一条峪道最里面。皮肤的褶皱里,还积落着不知什么时节下的雪。两臂前伸,延展到平原上,几乎对称,如精心设立的一样。 这小寺门口坐着两只石狮,虽不甚大,但经历了岁月的风霜,有了一种古朴的味道。我们便下车来,叩门入寺。门内一棵桐树上,串串风铃在寒风中“丁零当啷”,清脆悦耳的声响把我引入澄澈的世界。一位师父接待了我们,邀请我们品茗聊天。正说话间,窗外一阵风铃响动,进来一位披着栗色大氅的师父,他笑意盈盈,一脸和气。煮茶的师父告诉我们:“这是寺里的当家师父。”与这位当家师父聊了一会,才知他刚从周至的山里回来,似乎有些疲倦了。我们不想打搅,就辞别出来。另一位师父送我们出门时,再三邀请我们腊八节早上来喝粥。 今日我步行一个小时,蹚过土路,到达寺里时,不但没有看到信众排队领粥的场面,就是大殿前的院子里,也空无一人。只有风铃在头顶叮当不止。我看到寺外的桐树上,架着两个喜鹊窝,一只喜鹊在光秃秃的树杈间嘎嘎地叫着。殿檐下,几只麻雀呼朋引伴、打着架,叽叽喳喳地争吵,不知道争论着什么。我进去礼了佛,站在殿门外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一只猫突然从殿内爬出来,站在窗台上一声声地叫唤,大约是觉得冷了。这时候,一位大哥从殿后闪出来,从他口中才得知师父是去村里施粥了,现时只有他们几人在后院熬粥。听说寺里从夜里十一点就开始熬粥,整整一个晚上不曾停歇,这会已在熬第十锅了。 师父回来后,我也趁机与他去北面的村子施粥。到达时,上一桶粥已经施完,空空的粥桶附近站了不少人。我们把新的粥桶从车上抬下来,身边就迅速围了一圈人。打粥的大姐看着拥挤的人群,就又盖上了粥桶。人群才在这种“胁迫”下,排出了两列不规则的队伍。 来领粥的多是阿姨们,她们拿着不锈钢盆、洋瓷盆、洋瓷碗、塑料盒、塑料袋,从四面八方奔来,有的甚至像一阵风刮来,接到了队伍上。 师父一直对打粥的人说着:“给他们打。”唯恐打粥的人不能尽责。 一些人请求说:“能不能给我再搂一勺?” 打粥的人本欲不理,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让人们都尝到带着福报的粥,只能每人少打些。师父听见了说:“给他们打满。”还好心地对人们说:“没有喝到的都可以到寺里,寺里还有。”施粥时,师父脸上始终洋溢着欣慰的微笑。 据我了解,很多寺院都在院内施粥,并不送粥入村。师父们却送到村街,方便人们打到这一份难得的腊八粥。 施粥结束,我们开车回来时,几个阿姨请求司机拉她们到寺里。司机以寺里的粥还没煮好为由,本想拒绝她们,师父听见了对他说:“拉上她们,把她们拉回寺里。” 我以为师父早已吃了第一锅粥,没想到回来,他才坐在灶火前,舀了一碗慢慢地喝着,心里很轻松似的。 他很爱一只跑在眼前的狗,一直呼唤着它的名字,并惋惜地向我说:“昨晚寺里的一只柯基丢了。”一连说了几次。可见他的心里,仍为此事牵心。 我问他:“咱们寺里养了几只狗啊?” 他说:“常住的有两只。”说到“常住”这个字眼,他与另一位师父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我也突然觉得有些冒犯,不知如何是好。他却带着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喝腊八粥,也是第一次在寺里喝腊八粥。令人感动的,不止这碗腊八粥的香甜,更因为师父的良善。他没有故作高深地为我讲经说法,可是却以自己的言谈举止,向我传达出一种对人对事的善意。这在当下,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编辑:林夕上一篇:镇坪的庖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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