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231）

文/姬晓东

从他们在学校认识，到参加革命，金秀慢慢引导着他，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金秀，在榆中时，是你在追求我吧，可是我对你，就是一个进步青年对组织的向往，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万向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金秀无言以对，也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独自喝起来。

“哼，那时我无数次靠拢你们的组织，还多次单打独斗尽干傻事，甚至连井司令的儿子也敢打，为的就是讨好共产党，让你们接纳我。可是，你们咋样对我？还不要我。”

“真为我们的组织感到庆幸，对你的考察屡次延期，让你的蹄爪暴露无遗，才没让你混进党组织，给共产党留下污点。”

“哈哈，我喜欢你们的组织吗？看看，我一个堂堂的军统站长，吃香喝辣，美女如云，享受过那么多荣华富贵，有着美好的前景未来。要是跟了你们，饥寒交迫，风餐露宿，草鞋布衣，居无定所，说不定，我这会儿早在阎王那里报到了，比如我姐——”

“住口，你就是个畜生！仙如不是你姐，她是纯洁无瑕的仙女。你的军统站长，美好的前景，别做梦了，你已经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里，光榆林的市民，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你。听好，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金秀，你这个贱货！”万向明眼睛通红，像一只野兽般号叫起来。荣华富贵和美好前程，是这段时间他自己骗自己的安慰剂，金秀的话揭穿了他的“皇帝新装”。他的兽性再次爆发，猛虎下山一般扑在金秀身上，先是亲吻金秀的脸，接着头颅埋在她的胸间，腾出一只手剥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剥得十分艰难。金秀激烈地做着反抗，来回滚动的身子，朝着床头滑上去。近点，再近点，金秀的手终于碰到红酒瓶子，这是刚才趁倒酒之机，刻意放在床头的。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中，红色的酒汁欢快地飞溅起来，压在金秀身子上的身子，顿时软瘫，一动不动。金秀瞬间被吓了一跳，接着使劲推开万向明，飞快地穿了衣服，推门跑了出去。

前面是囚室，这边是卧室，左边看见一条长长的甬道。金秀毫不迟疑地朝着黑暗的甬道跑去，跌跌撞撞的身子不时碰到土壁，“哗啦啦”淌下来一些黄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前方现出一丝光亮，那是生命的光亮、自由的光亮。

当当！钟声厚重又纯粹地敲响，悠远又肃穆，宛如天籁般，好像是来自苍穹。钟声包围着金秀的满耳、满眼和满身。这是最熟悉的钟声，在榆中念书的日子里，半山坡上老爷庙的钟声，曾唤醒过她多少个黎明日出。

当当！钟声变得清脆起来，好似一串优美的音符，金秀顿时精神大振，连日来的紧张疲惫、浑身疼痛，随着钟声而化解，荡涤而去。

嘀嗒嗒，嘀嗒嗒！嘹亮的军号声，和着老爷庙的钟声，在城南的飞机场吹响。听到出发的号角，整装待发的榆林军分区第三十九团、第四十团，蒙边旅和刚参加完太原战役的西北军区警备第二旅及榆林党政机关万余名官兵和干部，迈开矫健的步伐，向榆林城迈进。

高耸入云的凌霄塔，带着几百年来纷飞战火留下的“伤疤”，静看玉砚桥上走过的队伍，这是和谐动人的一幕。左协中和曹力如带着各自的代表，笑盈盈地走到桥中央，热烈地握手问候，互祝和平解放。榆林各界代表李文正、尤德、张文炳、李爱兰、杨随羔等二十三人，怀着崇敬的心情，手捧鲜花向解放军将领敬献。

十点整，在咚咚的十二响礼炮有序齐鸣后，人民解放军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入城仪式。走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举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每队最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指挥官，紧跟着肩扛步枪、抬着重机枪的步兵部队；骑着战马的是骑兵部队；牵着骡马、驮着各种火炮的是炮兵部队。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挺进，接受榆林人民的检阅。

在镇远门外，有炮厂、电信局、印刷厂和商人、学生、农民等五千多各界人士，举着欢迎标语，列队在欢迎。

嘀嗒嗒！军号声又起，部队走进南门，各路人马变成四路纵队，与四支由市民组成的鼓乐队迎头相遇。在欢快的迎宾曲中，学生秧歌队载歌载舞，市民们将写着“庆祝榆林解放”“欢迎人民的队伍”等内容的旗子，插到战士的背包里，或是插到枪炮管里。更多的市民，给官兵们端茶递水，递毛巾擦汗。

榆林城五里长街披红挂彩，三万多市民拥到街头，为人民解放军呼喊鼓劲。队伍行进过大街中央的万佛楼、星明楼、钟楼、凯歌楼和鼓楼时，五颜六色的纸屑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爆竹欢快地炸响，为官兵们撒满吉祥如意。

钟楼上，榆林小曲班子一字摆开，鼓乐齐鸣、扬琴声飞扬中，眉梢带笑容的冰把凉，用小曲调演唱《解放区的天》：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呀，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呀，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爱人民。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说不完。呀呼嗨嗨咿呀嗨呀呼嗨呼嗨。“您是万旅长？”两个解放军战士挤到行进中的蒙边旅队伍里，问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列的万星明。

（未完待续）

编辑：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