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千年中国社会大变革 一代陕北知识分子大觉醒 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219）

文/姬晓东

当他们全部固守榆林城之时，西野却莫名其妙地撤了，会不会有诈？侦察机在天上飞来飞去，情报人员在地上到处收集情报。结论是，西野南下，情况不明。

邓宝珊忙将飞机场等重要地区重新占领，可是“被窝”还没捂热，胡宗南突然将协防的二十八旅，紧急空运回西安。

紧接着的沙家店战役失败，让邓宝珊灵醒了一些，原来毛泽东是在围城打援。

这天一大早，邓宝珊从桃林山庄来到榆林南门外，登到凌霄塔前的高台，极目远眺，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机场热闹非凡。连续几天里，一架又一架飞机频繁起降，载着二十八旅的官兵匆匆离开。看着一架架飞机轰鸣着起飞，再看南门口的市场萧条，无奈和尴尬的邓宝珊，盘算胡宗南是越来越靠不上，自己何不去张家口找老朋友傅作义？邓宝珊与傅将军私交甚好，是可交心之人，能与他商谈共同之出路，应是上上策。想到这里，邓宝珊大喜，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到达张家口之时，西野打响了攻打榆林城的第二次战役。

面对国民党对榆林城持续不断援兵，彭德怀在确认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机关已在陕北安全的前提下，向毛泽东、贺龙和习仲勋请示批准后，离开了榆林，率西野主力南下，开始新的战斗征程。

返回榆林的邓宝珊将军点兵点将，二十二军的损失高达六千八百余人。守军再逃一劫但已是元气大伤。他只得下令所有的部队缩在城里，不能轻举妄动。

苍天啊，本人一直不愿同共产党打仗，但天不遂愿的却是开打；本人一直反对内战，甚至当面对蒋介石谏言，到头来却卷入内战的漩涡。苍天啊，大地啊，邓宝珊和二十二军的出路，究竟在哪里？邓宝珊几乎每天在天问。

９１

　　１９４８年３月２１日上午，陕北天气晴朗，惠风和畅。米脂杨家沟的老百姓拿着鸡蛋、面花等吃食，依依不舍与“九支队”话别。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头年员员月圆圆日迄今，一晃“九支队”来到杨家沟，已有整整四个月。

头天晚上，一号首长召见马伯雄、金秀等县、区的几名干部，动情地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四个月，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要走了，这是形势发展的需要，是为了迎接新的斗争，取得全国的胜利。我们虽然离开了，但是我们绝不会忘记陕北人民对革命的贡献。”他特意询问了开春后的生产情况，对民主作风、土改问题和对待地主子女等问题，一一作了指示，谆谆告诫大家，一定要发扬民主，做好土改工作。

前不久，另一位首长就米脂开办斌丞图书馆找马伯雄询问“斌丞图书馆纪念室”的陈设情况。马伯雄汇报说，纪念室在图书馆院内的厅房，陈列杜斌丞烈士的部分遗物、书籍及中共中央、陕甘宁边区政府、西北野战军机关、领导、民主人士所赠送的挽联、挽词。毛主席的亲笔题词放在最前面：

为人民而死，虽死犹生。

听完汇报，首长说杜先生去世后，我看过你写的祭文，里面饱含着深深的怀念之情啊。杜斌丞被蒋介石杀害的消息传到米脂，马伯雄几天几夜没睡好，想着与先生的过往，他流着热泪，祭文一气呵成：

斌丞老师：您是西北民主的旗手；反内战的勇士；您的体魄魁梧，性行耿直，至大至刚，不挠不屈，有忘我的伟大精神，有无畏的钢铁意志。

您在办学期间，曾经在陕西栽培出不少的优秀人才，在从政期间也曾经帮助了刘、高及许多革命同志，领导西北民主运动，与敌人直接战斗到死。由于您有如此高尚的革命品德，遂在西北博得了广大人民的拥护和钦敬。

蒋贼慑于您的拥护真理、坚持民主、反对独裁卖国的正义立场，对您用了最卑鄙的枪杀手段，使革命战线上少了一位坚强勇士，使我少了一位最亲爱的导师。斌丞老师，您的肉体被害，精神不死，千万人的悲痛，已变为巨大的力量，正在全国动员起来，前赴后继，一往无前地在勇猛地杀敌，赢得最后的胜利。

斌丞老师，您为国家为人民尽了大忠，这种英勇的光荣的自我牺牲精神，定是千古不朽，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我誓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踏着您的血迹前进，坚决消灭蒋胡匪帮，为您报仇，为建立新中国而奋斗。

安息吧，老师！

学生马伯雄敬挽

马伯雄从回忆中走出来，首长深沉地说：“斌丞是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鲁迅式的共产党员。”

短短十几个字，高度概括了杜斌丞先生的一生。马伯雄对首长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人，对杜斌丞先生的评价如此之高，对民主人士如此尊重，马伯雄再次对他们产生了敬仰之情，涌现出对共产党的强烈追求，他默默下了决心，自己不想永远做那种被人抬举的民主人士，他要向党组织再次提出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未完待续）

编辑：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