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98）

文/姬晓东

“快开，快，再快。”万向明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马伯雄了，只让司机再加快速度。他实在想不到，从哪儿冒出这么多土匪，竟敢拦截国军的飞机？

几匹大马狂奔着朝马伯雄过来，一个大汉俯身将他拉上马背，策马飞奔而去。“土匪”们如硝烟一般散去。万向明带着一批坐吉普车、骑摩托车的援兵要杀回马枪，哪还有他人的踪影。

万向明的失口，让万星明猜测到马伯雄就在万向明手里，并要坐飞机去南京，遂决定在机场劫人。如果明目张胆率特务排劫人，在整编的关键时间，无疑是火上浇油。万星明想到了装扮土匪，他与排长商量了战斗方案。天蒙蒙亮时，特务排士兵披着伪装，趴在河边的阴壕里，等到飞机降落，万向明出现在飞机旁时，万星明开枪击伤飞机上的人，逼迫飞机起飞，他再骑马冲过去，带走了马伯雄。

乌云散去，阳光明媚。在警卫的护卫下，万星明与马伯雄并肩策马，先过榆溪河，再过无定河，从毛乌素沙漠里走捷径向三边奔去。

就在他们一路狂奔时，蒙边旅二团、三团蠢蠢欲动，准备与旅部和一团火拼，逼迫他们接受整编，向内蒙古开拔。鉴于形势紧迫，一团等不到万星明回来，提前举行了起义。

起义是经中共中央批准的。蒙边旅地下党早拟订了起义方案，并经三边地委上报中央，同意于１０月２５日提前起义，派八路军警三旅八团和九团驰援。１０月２５日拂晓，先头部队分头行动，紧闭城门切断对外联系，逮捕了副旅长和参谋长、副官长及国民党驻蒙边县党部的一干人，起义部队迅速占领全城的制高点和要害机关，中午时分拿下全城后不久，支援起义的警三旅一部进入蒙边城，城里的军民载歌载舞欢迎八路军的到来。震惊西北大地的、由蒙边旅旅部及一团共两千余名官兵参加的起义，获得成功。万星明和马伯雄回到蒙边，情形已发生了巨变。“报告旅长，蒙边旅列队完毕，请旅长指示。”一团副团长说道，给万星明一个敬礼。

“立正！全部官兵注意，我宣布，全旅正式起义，弃暗投明，接受共产党、八路军的领导。”万星明发布命令道，签署《蒙边旅全体官兵起义通电令》，用大量的事实揭露了作为杂牌军的蒙边旅遭遇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写明了渴望和平建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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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县长，谢谢你，帮助我家星明起义。”挺着大肚子的萨仁花，一摇一摆走路像匹大洋马，边收拾着荞面、胡麻油、葵花籽等礼品，边对马伯雄说。

“星明敢与老蒋叫板，通电全国反对内战，是国民党高级军官第一人。萨仁花估计你不知道吧，星明一直是共产党的朋友，他默许旅里的地下党不断发展壮大，悄悄为党组织的发展，帮了不少忙呢。”马伯雄说。

“好了，你们就不要争着给我贴金了。”万星明笑盈盈说，问萨仁花给马苗和金秀的二毛筒子准备好了没。马伯雄说东西太多，实在拿不了。万星明说这个要拿，这是三边的三宝之一，穿着轻柔保暖好过冬。

农谚说，霜降杀百草，立冬地不消。立冬这天，三边高原阳光明媚，天气异常暖和。三边大地，没有陡峭的山峰，更无湍急的河流，有的是总也翻不完的一道又一道峁，山峁间大片平展展的涧地，空旷荒寂，每到黄昏，就是一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一匹温顺的马儿，迈着欢快的四蹄，驮着马伯雄一路向东，他的思绪也一路飘荡。日本鬼子一投降，他满怀欣喜期待着去圆建筑师梦。人的这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能干喜欢的事，就是最大的满足。可是，重庆谈判的《双十协定》出笼后，非但没有看到和平的曙光，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似乎每天都在积极备战，究竟是箭在弦上、引而不发的博弈，还是实枪实弹、准备打仗的架势，现在还看不出端倪。他是多么期望，每天看着新鲜的太阳，干着自己喜欢的事业，有个和谐的家庭，过着安逸的生活啊。

“你们是哪里人，想到过国家不再打仗了，过太平生活的样子吗？”马伯雄问身边护送自己的警卫。万星明原本安排警卫排长小郭亲自护送，马伯雄考虑到部队刚刚起义，内部的事肯定不少，就执意不同意相送。两人争执了半天，同意另派两个警卫跟随。

一个警卫说，当然想过，我家在甘肃，地广人稀又缺水，但只要收一年就能吃三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社会太平了，我要回老家，刨更多的荒地，种更多的庄稼，娶个不管丑俊的老婆，生他几个或者十来个娃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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