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那棵苦楝子树

文/舒敏

后院算不得很大，却也是颇有着几棵树的。比如，那棵已经结了不下三十个核桃的核桃树，再比如，那棵已经开始结枣儿的枣树，还有将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的柿子树，都是主人的钟爱之物。

想想看吧，作为一棵树，人家不单给你绿化，给你开花，还给你贡献美味果子，你又怎会不喜欢呢？但这只是其中一类。第二类的树，会开花、会长叶，却不能结出对人而言叫做美味的果。如樱花，再如紫叶李。主人爱的原因各有千秋，比如赏心悦目了，比如叶片可心啦，等等等等。我现时想说的重点，属于第三类。第三类的主角，即后院那棵苦楝子树。苦楝树是个不速之客，这是它跟第一及第二类树的本质不同。它不是主人买来的，没有经过远程运输，也不是主人辛苦栽种的产物。苦楝树一开始也就小小一枝，当核桃、柿子、枣等树养尊处优着生长得颇为懒洋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它的与众不同。那时的它还小，却长得分明十分卖力。我第一眼见它，就想起了天鹅群中的丑小鸭。我矛盾着这小鸭的生长。希望它快快长大，又恐惧它钉子在人的眼中。所以看到它活得欢畅，绿得茁壮，我只在心里暗暗鼓掌，虽然看到因为它的“野蛮”生长，一旁的月季已是日见脆弱，也偏心地始终保持着沉默。哦，这天生没娘的孩子啊，怎么能跟一旁的月季比呢？跟美丽妖娆的月季相比，它注定是会被大多人冷落且嫌弃的啊。月季与它，正像王子与乞丐，城市的富二代与山野的穷小子吧。可是你看呢，这苦楝子树长得多么努力！没人给它浇水，没人给它施肥，它却能很快地，让整个的自己都沉浸在油油的绿色里。这油油的绿，不但养了我的眼，更乐观了我的心，让我甚至以为，在不久的将来，苦楝子树准能有机会与天上的鸟儿嬉戏攀亲。一准能的。生计缠绕，好久不能去后院，再去，不见了那棵茂盛的苦楝树。“树呢？”我惶急着问。“砍了。”“为什么？”“它不是种下的。再说，名儿也不好。”可是，树的名字，不是你们人给取的吗？不是种下的，大概才是根本，说到底，还是人所最最看重的——身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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