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特派员，近来你的‘摩擦’战果辉煌，辛苦辛苦，敬你一杯。”何专员端起酒杯，“咣当”碰出了响声。两女子是保安团“美女队”的成员，美女队老百姓也叫“板子队”，是从妓院和酒楼里招来，经过培训上岗的。她们轮番给万向明敬酒，十几杯进去，他喝得飘飘然了，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拍打两女子的屁股，嬉闹了一会，拿过自己的提包，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盒子，毕恭毕敬说：“何专员，这是我在马家摩擦来的战利品，如数上缴。”
两位女子顿时两眼放光，嘴巴啧啧不停。
“喜欢吗？”何专员看着两位女子，问。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想不想，要？”
“想啊。”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一人先拿十块，事成以后，全给你们算是奖励。”何专员说着，发给两女子大洋，并面授机宜，要万向明和另两个特务一起配合，任务是刺杀中共绥德县委崔书记。万向明策划了行动方案。两“美女”在巷子里，拦住回家的崔书记勾引，却被痛斥了一顿。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万向明的眼里，闪过蓝色的光，说绝不能让他过了年，决定在大年三十下手，得到何专员的首肯。
何绍南就任专员后，压根不把共产党在绥德的警备区放在眼里，警备区出于抗日大业，司令员主动将担任的“抗敌后援会绥德分会主任”让给他，何专员更是不可一世，以为司令员也怕他，就公开怂恿支持各县保安团，制造一系列卑鄙的反革命活动。他安排清涧县长勾结哥老会，串通当地土匪公然抢劫，伪造八路军证件和臂章，贩卖大烟土，栽赃陷害，想方设法毁坏八路军的声誉。吴堡保安团的杀手，秘密潜入八路军营地，暗杀了两名炊事员，并抛尸黄河。为制造更大的动乱，他所策划暗杀的行动，都在警备区的眼皮底下进行，把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中共绥德县委书记列入名单，交给万向明执行。
世道虽说很不太平，但年总要过的，熬也要熬。除夕的鞭炮声，天擦黑就开始零零散散在绥德城里响起。大理河边的一个小院里，一个中年人和几个娃娃燃起一堆柴火守岁，等待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第一个春节到来。突然，三个陌生人提着两包点心进来，说有事要给崔书记汇报工作。中年人对来人有些陌生，这几天忙得没咋睡觉，竟在迷糊中跟他们出了门。几个人来到大理河畔，崔书记察觉情况异常，开口问你们是哪的。对方一声不吭拿过一个麻袋，将崔书记的头套住，他没来得及喊叫，身上连中数刀，麻袋口被扎紧后，从冰面上拖到河中央，“咚！”被扔进湍急的冰河里，被冰层下面的水流冲走。
大年三十夜，堂堂的中共绥德县委书记被人带走，之后失踪，这事非同小可。警备区紧急出动，从冰面上发现的长长血迹，推测人已遇害。一周后，抓获了两名杀人者。据杀人者供述，他们并不认识同伙，因此侥幸让万向明逃脱。听说两特务被警备区枪毙了，万向明陷入彻夜难眠中，后脑勺还凉风阵阵，有些后怕。时间久了，越来越膨胀的他早把后怕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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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立米脂中学复学了。校址依旧在盘龙山下的原三民二中。省政府任命的营校长是镇川人，奇怪的是，他在苏联留学四年，其观念认知上无布尔什维克的成分，却与任县长的三观一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营校长是位学霸，早年毕业于榆林中学，后考入北京大学，再后赴苏联莫斯科大学留学，出国前加入共产党。在苏联学习期间，对社会主义取得的巨大成就不闻不问，却对斯大林的社会主义产生了质疑，他看到的是没收资本，破坏体系，追求速度，违背科学，痴心妄想地试图用十年走完资本主义国家五十、一百年的工业之路。斯大林和布尔什维克简直就是一群疯子！得到这样的认知，回国后，他毅然决然退出了共产党，改入国民党，很快成为三青团的骨干，辗转南京、西安，坚持国民党教育方针，坚定国民党政治思想路线，反对学生接受共产党主张，不容许学生参加抗日活动。这些“业绩”，被省政府看中，使他成为米中校长的首选。
米中之所以能重新开办，除杜斌丞先生的斡旋努力，还与外部政治形势有极大的关系。共产党在延安建有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边区中学等学校，吸引了大批热血青年。当榆林南部的几个县又划入边区后，各县政府虽由国民党控制，但当地驻防部队又是八路军，使这些县成为两党激烈争夺青年人的斗争热土。国民党省政府决定在著名的“文化县”成立米脂中学，是憋着一口气，要与延安的学校抗衡。
（未完待续）
编辑：晓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