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49）

文/姬晓东

围着一桌酒菜，柳叶给大家斟满酒，说有言在先，谁也不能提过往的事，我们干一杯。说着“咣当”一碰，一饮而尽。马苗也是一样干了，巴特尔看着马伯雄自然喝了。马伯雄犹豫着，仰头喝了进去，呛得浑身颤抖，剧烈地咳嗽起来。酒过三巡，马苗“哇”的一声大哭，不住地抽搐起来。柳叶拍着她的后背：说好不提过往，你咋哭起来。也好，就当着亲人的面，把这些年的苦与委屈，哭个一塌糊涂，以后就是全新的你自己。

“哥，我想回家。”马苗哭了半天，停止了抽搐，说。

“明天我们就回家。来，我们共同敬柳老板一杯，谢谢对马苗的照顾。”马伯雄端起酒说着，碰了又要喝。

“喝不了，意思到就行了。”柳叶劝说道，端过马伯雄的酒自己一口喝了，她盯住马伯雄红扑扑的脸，说：“我在这世上没一个亲人了，也想沾马苗的光，认马公子做哥哥，不知可以不？”

“好啊，我太愿意了。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在榆林能见到柳叶妹妹。”马伯雄十分痛快地说。

柳叶、马苗和巴特尔不住地碰着酒，温暖的客栈里，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回到城外的客栈，马苗见到有萨仁花同行，高兴得跳了起来。巴特尔说你们别顾着高兴，先打扮一番再说，免得生出意外。就从客栈的炉灶里挖出一把灰，让她俩涂抹在脸上。两人你看着她，她看着你，一狠心互抹成了大花脸。马苗想起上次涂脸还是跟着万向明，心又痛起来。巴特尔看着马苗的长发，说把这个剪了藏皮帽里。一切就绪后，马伯雄三人在巴特尔的祝福中起程了。

马公子，等一等。走了半个时辰，巴特尔突然策马撵来。大家以为出了啥事，巴特尔说包头的鬼子越来越多，外围的国军和八路军也向这边围来，他的心慌慌的，还是送三人安全过了黄河，才能放心。巴特尔的话，让马伯雄的心里涌起深深的感动。

巴特尔的担心是对的。日军越是猖狂，就离灭亡不远了。傅作义将军率第三十五军的三个整编师和其他部队，正在布局即将打响的包头战役。不久，奇袭包头的战役打响，将士们爬城巷战，攻城打援，与日伪军鏖战三天四夜，攻进了包头城，击毙日伪军三千多人。当日本援军从归绥、大同、张家口一带赶来救援，傅作义将军审时度势，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不利形势下，作出撤离包头的战略部署。包头战役成功地吸引住晋北、察南和华北的大部分日军，实现了牵制华北日军南下的战略目的。

“你们，什么的干活？”前面的一队鬼子兵挡住道路，问道。“怕鬼就遇上了鬼了，真晦气。”巴特尔低声说，硬着头皮第一个迎上去说，“我们是做生意的，羊毛的。”两个鬼子上前，拿刺刀对着马车上的羊毛包一通猛戳，叽里呱啦说着啥，心疼得马伯雄差点发出声。“巴特尔，他们在议论我们，说拉这么多的羊毛一定是有钱人。”马伯雄低声说。“准备和我们要大洋了。”

“你们，这个的有没有？”鬼子果然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比画着说。“有，等等。”巴特尔说着，从袍子里摸出两块大洋递过去。马伯雄也在摸索，看到巴特尔已拿出，又把手悄悄放进去。这个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脱鬼子的眼睛。他们又叽里呱啦，说这人也有大洋。“你的，统统拿出来，快。”那个懂点汉语的鬼子用刺刀逼住马伯雄，说。马伯雄无奈地掏出大洋，另一个鬼子一只手接过去，另一只手直接摸进兜里，却摸了个空。马伯雄把两只口袋全翻出来，空空如也。“太君，能走了吗？”巴特尔问。两个鬼子点头，看着他们缓缓走过。“等等。”鬼子又在后面喊，两人叽里呱啦，还发出淫笑。马伯雄心里咯噔一下，两鬼子嘀咕打赌，后面的小个子是不是女人，并且商量谁去摸。“不好，看护好马苗。”马伯雄低声对巴特尔说。“你的，男人，女人？”鬼子走到马苗面前，神情淫荡地看着，问。“你们的，统统走开，不然，死拉死拉的。”鬼子对挡在前面的巴特尔和马伯雄，凶狠说道。“你要干吗？”看到鬼子毛茸茸的手就要碰到胸口，马苗吓得大喊。“哈哈，花姑娘的干活。”听到女人声音，这个鬼子狂喜，另一个鬼子也冲了过来。“二位，请手下留情。”马伯雄突然用日语说道，两鬼子一愣，环顾四周发现是书生样的人说，问你咋会说日语？马伯雄说我就是日本人，咋能不会说母语。你是日本人，那她是谁？他是我妹妹。你妹妹？鬼子狐疑地打量着马伯雄，冲到马苗跟前，用日语问他是谁？马苗一脸茫然，不知所云。“巴嘎！”鬼子说着举起枪。巴特尔见事态不对，猛扑过去压倒拿枪的鬼子，抽手一刀结束了性命。另一个鬼子也举起了枪，对准马伯雄要扣动扳机。“叭叭”两声枪响，倒地的却是鬼子。这边枪一响，不远处的鬼子和伪军四处寻找声音，发现了他们，就发疯一般边跑边开枪。突然，“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起，只见鬼子们纷纷倒地，活着的连忙后撤到沟壕里卧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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