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媒婆再来庄园,带来樱花的消息。刘女子回家后把侍女臭骂一通,就打发樱花回了家。马伯雄问,你说我的意思没?媒婆说,我要是没说咋敢再来找你?接着,媒婆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
樱花是杨家沟后山桃镇人,她家也曾是大户人家,十几年前家道中落,父亲害了场大病,钱花了,人没了,光景更是恓惶了。前年大旱,樱花为活命到刘家当丫鬟。樱花说,早些年就知道马公子,媒婆特意说。
樱花知道自己?马伯雄大喜。桃镇离杨家沟不远,到日本留学的事,传遍十里八乡是正常的。“你说了我喜欢她吗?”马伯雄急问。“当然说了,樱花却说你拿她寻开心,人家娃娃想得也对,你们马家是全米脂数一数二的家庭,你人又这么好,咋会看中她。”媒婆盯着马伯雄的表情,说。“我是真心实意的。要不,现在我们就去找她,见她的家人。”“你还真不是戏耍?”媒婆面露惊喜,问着,又说:“樱花,你出来。”
原来媒婆带来了樱花,只不过藏在后面。听得召唤,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樱花,猛不丁站在马伯雄面前,羞答答说:“马公子,你好!”她的头简直要埋到起伏的胸脯上。“樱花好,你为啥叫樱花?”马伯雄问,脸也是憋得通红。“我爸说过,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樱桃,因为樱桃好吃树难栽,吃不上的一定是最好的。所以就给我取了这名,说是金贵。”樱花不结樱桃。马伯雄想解释又觉无趣,把吃不到的东西就当作金贵,观点很有意思。“挑三拣四的,到头来,找了那样的人家?”马瑞琪问,反应也不是太强烈。“樱花是个好女子。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再说她家从前也是读书人。”
“我实在不想让唯一的儿子,娶那样家庭的女子。”
“哪样?父亲根本不懂我。当年您不也是娶了平民出身的我妈吗?她去世这么多年,您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
“你先下去。”马瑞琪虚弱地说,听儿子提起故去的婆姨,触及了他痛苦的回忆。当年为了和青梅竹马的杏儿结婚,他与家里进行过激烈的抗争,最后争取到爱情的胜利,红红火火娶杏儿进了马氏庄园,只可惜没能走到最后。
娶樱花总比万仙如好。这样一想,马瑞琪释然了。他要来樱花的生辰八字,找了几次马先生却没找到。无奈又找了邻村的另一个阴阳先生,选好迎娶儿媳妇的日子。
结婚日子的临近,令马伯雄心绪不宁,愈来愈慌,以至于整夜睡不着觉。他对樱花是一种直觉上的好感,是在见过几十个相亲对象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心灵深处对万仙如有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焦虑,和樱花的结婚,就意味着对万仙如的背叛。是啊,与万仙如交往这些年,他俩并无任何承诺,但有心有灵犀的默契。该不该把结婚的事告诉她?马伯雄还在左思右想时,万仙如从天而降,她是从米西来到米东的。
米脂以无定河为界,分米东和米西两大区域。米西区委在刘志丹的直接领导下,开辟成革命根据地。他们打土豪,斗地主,组织贫农会、赤卫队、妇女会等一切活动,都在光明正大地进行。万仙如从清涧回来后,来到米西的李家崖村,见到村口人山人海,古老的戏台底下,站着一排被批斗的人,一个白胖老汉十分醒目,他挂了“恶霸地主”的大牌子,显然就要被枪毙了。
“我宣布,恶毒地主李飞黄判处死刑,全部财产归人民。”米西区委李书记大声宣布,白胖的老汉就地软成一摊稀泥。
数千群众山呼海啸地欢呼着。万仙如心潮澎湃,米西迅猛发展的革命形势,直追清涧。她到米西苏维埃政府筹备处报到,将外出学来的经验进行推广。
黄土高原,蓝天白云。这是一个好日子,被大山包围的牛肋肢湾村,一个柳棍做围墙的院落里,两孔破旧的土窑洞,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共产党万岁”“一切权力归农会”“庆祝米西苏维埃政府诞生”“打土豪、分田地”。数不清的农人,站在路边、硷畔、山坡和山顶上,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家齐刷刷把眼睛投向这里。
当十二把唢呐对天吹响,十二串鞭炮齐鸣时,米西区苏维埃政府和米脂县十一个区级政府同时宣告成立,农人们欢呼雀跃,庆祝自己成为土地的主人。
成立起米西区苏维埃政府后,万仙如又接到任务,去米东恢复党组织,重新开辟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府。其实,中共米东区委成立早于米西区委,在发展党团组织,建立秘密联系点,成立贫农会、赤卫军等工作中,一马当先,就是因为一次叛徒的出卖,区委五名负责人被敌人包围,致一人牺牲,两人叛变,两人逃离,党组织立即陷入半瘫痪状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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