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后面这句和前面《渔家傲》的凄惨，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吧。”万星明问，他已体悟出不同的语境，姓范的是忧国忧民的人，咋能那样写守边将士？这东西要是传开，谁还愿意来边疆？小魏如果早看到了，是不是不会千里迢迢来咱这儿？
驻扎到陕蒙界，是万星明从军以来最轻松的日子，除每天的操练和对过往行人的检查，再别无他事。他一直寻找杨猴小的残匪，却连个渣渣都没遇见过，几次出去偷袭，准备瞎猫碰个死耗子，却连只死麻雀也没遇到。打不着土匪的毛，与思念的萨仁花距离倒是近了一些，但作为职业军人，他不能为儿女情长私自脱岗。在无穷的熬煎中，学些文化打发时间。学着学着，慢慢从中悟出道理。
万星明接到命令，要他代表八十六师去蒙地的五原县参加蒙边联席会议。提到蒙地，唤醒了他对萨仁花的思念之情。去五原必经包头，公务在身去不了希拉穆仁草原，只有到包头后雇信使给萨仁花送信，约定在包头财神街的那个令人心醉的“花前月下”客栈见面。
万星明开了整整三天会议，就围绕一件事，是应对虎视眈眈的日本人。前不久，张家口成立了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得到全国各界人民的拥护和支持，从东北、热河到察哈尔，抗日部队云集于同盟军旗下，迅速发展到十几万人。审时度势后向日寇进攻，收复了宝昌、沽源、多伦等地，将日寇全部赶出察哈尔省。取得的胜利是暂时的，未来的形势更加扑朔迷离，既有来自日军的，又有来自南京方面的。会议商讨绥西军队的对策，形成最终的决议，要求各方势力精诚团结，绝不让日本鬼子的铁蹄踏上这里的半寸土地。
会议结束，万星明折返包头，在财神街转了几圈，他们曾巫山云雨的“花前月下”客栈咋也寻不到，却见一家“鱼河客栈”。难道是榆林人开的？万星明走进去，发现就是原来的“花前月下”，只是换成榆林的老板娘，鱼河客栈也是她在榆林开的客栈名字。意外的是，老板看着眼熟，想着想着，万星明冲着趴在柜台上拨拉算盘的老板，大喊一声：“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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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客官认错人了吧？”客栈老板随口一答，接着否认道。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就在“鱼河客栈”里。万星明猛地拔出手枪，一个箭步上去，抵住杨志的脑袋，说：“好小子，老子找你找得好苦，你却在这儿享清福。”
“好汉手下留情，敢问您是谁？我杨志就是死了，也要死个明白。”
“好，明人不做暗事，榆林通天苑还记得不？黑地里大战群狼，弄走五千块大洋，总不会忘了。”
“通天苑，万公子。记得记得。跟您商量，五千块大洋，等我当牛做马还了您，再弄死我成不？”杨志说道，弄清面前的人，也变得坦然多了。
“良心发现了？土匪还会还钱？”万星明说着收了枪，倒想听听杨志咋还。
“万公子，请这边坐。”方才被吓傻的柳叶，这会儿回过神，把万星明领到包间里，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万星明端起要喝，被小郭拦住，小郭端起先呷了一口。柳叶说长官放心好了，我们咋敢伤天害理。万星明哈哈大笑，一口喝了半碗，说，算命先生给我算过，我这人五毒不侵，到九十八岁才有第一难。万星明的话说得柳叶嘻嘻笑了，端酒菜进来的杨志，也笑得差点把盘子倒扣转。
“万公子，先敬你一杯酒，暖暖肚子。”杨志给万星明斟满酒，说道。“叫万营长，万长官。”小郭厉声说。“万长官，万长官，恕我有眼无珠。”杨志忙说，用惊恐的眼神对视同样惊恐的柳叶。杨志说，万长官，先听我讲完故事，愿打愿杀都由着您。
在杨家沟拿了赏赐的五块大洋，杨志千恩万谢过有不杀之恩的马伯雄，带着几个同伙离开，踏上归程。所谓归程，就是不知要去哪儿。陕蒙界盘踞的窝点，是沙窝子里搭起的几间柳庵庵，已被一次意外的火灾烧毁。失去了所谓的窝点，他们才一路南下，纠集更多的散兵游勇，直奔杨家沟准备一夜致富，却导致全军毁灭。
杨志他们抄近路仓皇奔走，在天黑前到了鱼河客栈。当晚，客栈就他们几个客人。连续多天没吃一顿饱饭，杨志拿出一块大洋，让掌柜做一桌酒菜。老实巴交的老板忙着做菜，老板娘柳叶拿出酒，忙里忙外，还不忘叼空和他们碰几杯，撩拨得几个人心里火烧火燎，喝着喝着，欲望潮水般涌上来。酒足饭饱，开房歇息。疲劳和酒的劲气，让杨志倒头就睡。谁知一觉睡过，发现同房的老郝摸摸索索不睡，问原因，老郝大着舌头说出秘密，隔壁房间的那俩，图谋弄老板娘。杨志大惊，问咋知道的。老郝说喝酒那会儿，他们一起去外面尿尿，还问我弄不。杨志问为啥不叫上我，老郝说大概觉得你被杨家沟马公子说服了，变成了好人，不会参与，还会坏大家的好事。杨志一咕噜爬起，见隔壁的门大开，蹑手蹑脚挨着楼上的房间看了一圈，没人。
（未完待续）
编辑：晓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