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晓东
“你听说过这事吗？今年夏天，边区政府开会时，突然一个炸雷打进了会场里，一位县长被雷电击亡。一个老乡听说了这个事，到处说老天爷咋不打死毛泽东，借机发泄对共产党的不满。事情越传越大，有人就准备枪毙老乡。毛泽东知道后，却把老乡请来，了解问题所在。老乡说他之所以发泄，是对政府征收公购粮不满，负担比国民党还多。毛泽东得知后，立即指示西北局调查农民负担，结果真是过重了，许多农民缴纳过公粮，扣除了籽种，每人每天才有六七两粮食，不够吃啊。后来，边区把公粮任务减了，从二十万石减到十六万石。你说，那个老乡都敢变通方法骂人，我们是老百姓选出来的参议员，有问题不提出来，对得起选民、对得起共产党吗？”
“先生的拳拳爱国、爱民情怀，伯雄钦佩。”马伯雄冲着李鼎铭竖起大拇指。
“你先按我说的整理份提案，等我审核修改后提出。”
76
延安东郊桥沟有一座天主教堂，中央红军到来后，被中共中央党校占用。这会儿教堂里正在举行边区县委书记短训班开班典礼。能来这所共产党的最高学府，万仙如是激动不已。从接到通知的那天起，她一直处于憧憬中，激动得睡不着觉。望着台上的镰刀斧头旗帜，脑海里呈现出入党十来年的点点滴滴。从一个教会学校画着十字架、啥事不懂的小女子，在风雨中亲历生与死、血与火的考验，一步步成长起来，做到县委负责人，实在不容易啊。
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上，提案委收到李鼎铭提交的“精兵简政”提案，倍感事情之重大，即编为第８１号，先递交高层审阅。毛泽东看到提案大喜，一字一句地抄写在笔记本上，认为精兵简政虽是针对陕甘宁边区提出的，却是各抗日根据地普遍存在的病症，李先生开出的是一剂良方。毛泽东在提案的空白处，加了一段批语：这个办法很好，恰恰是改进我们的机关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对症药。
“下面，请来自米脂县的参议员李鼎铭先生发言。”
在全场瞩目下，个子矮小的李鼎铭先生，迈着健壮有力的步伐，神情自若地走到发言席上，用浓重的米脂口音宣读起提案：提案：政府应彻底计划经济，实行精兵简政主义，避免入不敷出、经济紊乱之现象。理由：军事政治之建立，必须以经济力量为基础，在今日人民困苦、资源薄弱之状况下，欲求不因经济枯竭而限制军政发展，亦不因军政发展而伤害经济命脉，唯有政府彻底计划经济，实行精兵简政主义，量入为出，制定预算，以求得相依相助、平衡发展之效果。办法：一、政府应根据客观物质条件及主观经济需要而提出计划经济，以求全面提高生产力，改善经济条件，加强经济基础；二、在现有经济基础上，政府应有量入为出的统一经济计划；三、在财政经济力量范围内和不妨碍抗战力量条件下，对于军事实行精兵主义，加强战斗力，以兵皆能战、战必能胜为原则，避免老弱残疾滥竽充数现象。对于政府应实行简政主义，充实政府机构，以人少事精、胜任职责为原则，避免机关庞大，冗员充塞，浪费人力、财力等现象；四、规定供给条例，避免不必要的供给与消耗；五、提倡节约、廉洁作风，避免不应有的浪费现象。
“提案说完了，不妥之处请毛主席和各位领导，以及全体参议员指正。”李鼎铭结束了发言，向各位深深鞠躬。
“这个提案好。”毛泽东从代表席上站起，一边鼓掌，一边走到台前，说：“在抗战初期，采取精兵主义自然是不对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全面抗战已经四五年了，人民经济有很大困难，而我们的大机关和不精干的部队不适合今天的战争环境。而教条主义就是不管环境变了，还是死啃不合时宜的条文。我们的党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论谁提出的意见，只要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办。当然，‘精兵简政’能否在我们边区实行，就看最后能否通过表决啰。”
“通过了，通过了。”当主持人宣布，愿员 号提案以一百六十五的多数票通过时，马伯雄激动地握住李鼎铭先生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举世瞩目的边区第二届参议会结束了，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马伯雄和参议员们走出大礼堂。
“伯雄。”万仙如在不远处招手说。来到延安的当天，她就来参议会大礼堂凝视，从高大雄伟的门脸，强烈感受到里面的庄严隆重。她为马伯雄自豪，想这会儿他在干啥，一定在为共产党的建设和老百姓过上美好生活，建言献策。
“仙如，你咋在延安？”马伯雄激动地跑过来，问。“不能来吗？我在中央党校参加短训班。”“我们一起在麦加一样的延安，见证共产党的神奇，真好。”
（未完待续）
编辑：晓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