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41）

文/ 姬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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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丁团长的订单，万合纺织厂开足马力生产。马伯雄、万仙如和金秀做了具体分工，金秀组织万合纺织厂的工人，加班加点织布；马伯雄跑县里几家染坊，联系染布。万仙如找来两名裁剪师傅，但是缝纫力量不足。能用的缝纫机仅有两台，大量需要人工缝制。米脂婆姨是陕北有名的巧媳妇，手工制作精良，万仙如组织婆姨们缝制，也能创收，补贴家用。

这时候，县政府传来好消息，省里织女渠修建工程队来了，跟着他们的还有建设资金。工程总指挥是李仪祉先生的助手李工程师，他与县政府对接时，指名要马伯雄参与建设，说是杜先生和李厅长的指示。

县政府人员找到马伯雄时，他正在潘记染坊的大染缸旁，参考着一套延安大厂制作的新军装调色。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这是他对待任何事情的态度。听说织女渠要开工了，他激动地连说好事，连衣服也没有换，穿了沾满星星点点颜料的旧衣服，径直来到县政府。

“马先生咋是这副打扮？”李工程师打量着马伯雄说，有点不敢相认。上次在省城见的马伯雄，一副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样子，回米脂咋变成这般模样。

“李工程师，终于把你们盼来了。”马伯雄一眼认出李工，忙伸手相握，也不做解释。

他们热情地寒暄，被冷落的任县长心存芥蒂，这么大的项目落地米脂，却与县政府和他这个县长关系不大。你既如此，我就那般。他拿定主意，请李工程师独自去漾打吧。李工程师简明扼要提出几件具体事情，需要县长协调解决。一是渠道建设要占用上百亩土地，需另找土地给被占户进行补偿；二是渠首取水工程，石方开凿量很大，还要淹没两户人家的房子，需赔付搬迁的资金，工程预算里没这笔费用，请县政府想法支付；三是工程全面铺开前，需要大量的能工巧匠，特别是最艰巨的一千余米隧道工程，需要的好石匠更多，但给他们的报酬可能少一些；四是要动员受益区群众积极投劳投工，做不到以工代赈，最多一天能管民工一顿饭；第五……

李工程师一口气讲的十来个问题，每一个都具体实际，显然他们早对项目摸过底。摸底时为啥要给县里保密？几十万建设资金为啥不拨付地方支配，而由他们工程队直接支配？麻烦事来了，要推给县政府擦屁股，撂下烂事来捉人，任县长想着，气越来越不打一处来。

“上面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一个字：钱。我给大家透个底，这么宏大的水利工程，省里拿出的仅仅三十八万，这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些年，全省水利项目落户陕北的，织女渠是第一个，这与杜先生和李厅长分不开。项目来之不易，大家要倍加珍惜啊。任县长，您说是不是？”李工饱含热情，说了一番话。

“织女渠项目，我在省政府教育科时就接触过，是和马伯雄先生一起。正如李工所讲，项目来之不易。首先我代表米脂的父老乡亲，对省府对米脂的关爱深表感谢。”任县长站起来，对李工程师和工程队的其他人深深鞠躬，坐定后继续道：“鄙人到米脂时间不长，有些情况很不熟悉，刚才李工所说的问题，个个具体详细，说明你们把底摸得很透，让我这个县长汗颜哪。至于那些问题咋样解决，还容我调查了解一番，再做决定。表个态，对这项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伟大工程，我与政府全体同人，定当全力配合。”

任县长不痛不痒的表态，让李工有些失望，他调转了话题，说：“给工程队的同人们，介绍一位建筑专家，马伯雄。他是织女渠修建的发起人和总顾问之一。”李工程师指着身边的马伯雄，介绍道。

“感谢大家，感谢李工。任何一位经历过民国十八年大旱的陕北人，都深知水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性。水利工程就是救命的工程。今天，省里送这条织女渠给我们，这是米脂人修来的福。我能参加这项工程修建，也是我本人修来的福。没说的，豁出命来干，让织女渠早日建成，早日造福米脂。”马伯雄动情地说。

如果说刚才李工的讲话，令任县长不满的话，不知算哪根葱的马伯雄跳出来，还喋喋不休地喧宾夺主，让任县长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三民二中的恢复和织女渠的修建，是米脂政治生活中的大事，也是新任县长妥妥的政绩工程，却与马伯雄沾了边，反倒弄得堂堂一县之长啥也不是。哼，让我这个傀儡给你们协调掏钱，我姓任的傻啊。

（未完待续）

编辑：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