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00）

文/姬晓东

等到残匪进入口袋里，万星明一声令下杀声四起，短暂激战后，无心恋战的杨猴小带残部逃窜到小沙湾一带，万星明率部穷追不舍，瞅准杨猴小的黑“走马”，快马加鞭撵着。杨猴小发现有人追赶，不时回头甩过几枪。万星明沉稳应对，屏声息气瞄准杨猴小打出一梭子，杨猴小挣扎了几下，捂着肚子落马。万星明策马过去要看个究竟，突然一女子横空出世飞马上前，将杨猴小拽到她的马上，一手拉缰绳，一手将杨猴小与她的身子捆在一起，在其他土匪掩护下逃离。万星明岂能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死盯住女子追出十几里，驮着两人的“走马”累得“扑通”倒地，马上的杨猴小和女子在沙梁上连滚三圈。女子看着已死去的杨猴小，默默地拔出腰间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叭！”

万星明看着杨猴小的女人殉情的场面，感到震惊。姣好的面容上，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他顿时想起了心爱的萨仁花。

萨仁花，我们何时能相见？万星明向着北方，无声地发问。

“鱼河客栈”门前，一位穿着全新蒙古袍的女子，拉匹高头大马，看着客栈招牌走了几个来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柳叶顿觉奇怪，主动上前问姑娘找人吗，要不要帮忙？姑娘说奇怪，这儿明明有个“花前月下”客栈，咋就不见了呢。“你是萨仁花？”柳叶激动起来，问。

“你咋知道我的名字？”萨仁花眨巴眼睛，不解地问。

“万营长等你等得好苦啊！”柳叶说着拉萨仁花进店，讲了半年前万星明在此等候的事。

萨仁花疑惑地问：“我是一接到信就赶来的，咋可能是半年前？”她扬起手里已经皱巴的信，递给了柳叶。信纸已经发软，日期那块被水洇开，已分辨不清时间。

无人知道，万星明花两块大洋，在“邮政包局”发信后的事。邮政分为快、慢班两种，万星明发的是“快班”，按规定两天后就能送达。邮差的确是两天后来到希拉穆仁草原，走到萨仁花的蒙古包，打开邮袋发现信件不翼而飞。怀揣惴惴不安的心情，邮差闷头回到包头，正遇万星明来邮局询问。他一口咬住未见到本人，交附近蒙古包的邻居转交，并展示歪歪扭扭的蒙文签字。万星明半疑半信，他记得萨仁花家附近并没有其他的蒙古包。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前一阵子，邮差无意在家里发现了这封信，忙用刀片划开封口，看到是简单的约会信函，不会引起严重后果。左思右想后，还是觉得送达为好，便在日期上做了手脚，再去草原捎带送出。

听完柳叶的讲述，萨仁花既感动又气恼，感动万星明的有情有义，气恼邮差耽误了大事。她喊着要找邮差算账。柳叶说找邮差无济于事，反给自己添堵，好事多磨，现在万营长驻防在陕蒙边界，很方便前去探视。萨仁花听说万星明近在眼前，立即要策马探视，柳叶喊着要做伴，她也不再理睬。

“站住，这位姑娘，军营重地，闲人免进。”哨兵拦住急匆匆进来的萨仁花。

“我像是闲人吗？让开。”萨仁花说着，马也不下，要强行进入。

“下马！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哨兵说着，真端起了枪。

“我找你们营长。”

“谁找我，你，你认识我？”一个军官走出来，问萨仁花。

“你 —— 我不认识。我找万星明，万星明，你快出来见我。”萨仁花对着陌生军官有些慌乱，冲大门里面大喊。

“找万星明的，姑娘你别喊，万营长换防走了。”

“换防？啥叫换防走了？”

“就是调走了，去了三边。”

“三边在哪，比榆林近，还是远？”萨仁花连连发问。

“比榆林远，就在那个方向，万营长去打杨猴小匪帮了。”军官说着，抬手指向西南边。

太阳钻进了云朵，明媚的大地阴沉沉了。萨仁花望着西方，心里叩问，万星明，你在哪里？难道是我们没缘分，为何见一面，就这么难！

此时，万星明也在向东北方发问。他们俩的互问，苍天在默默地看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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