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99）

文/姬晓东

“你还有事吗？如果不忙的话，明天跟我去出差。”

“去哪儿？”

“一个令人振奋的地方，还能见到一个人物。”

杜先生说的地方，是泾惠渠建设现场，人物便是著名水利专家、省建设厅厅长李仪祉先生。

关中民谣“九曲泾河弯，冲出龙口入泾渠，灌溉良田难计数，郑国仪祉恩不忘”，夸赞的是两千多年的渠道——郑国渠。杜先生指着泾河边仲山脚下，渠道引水的瓠口，介绍说：“当年秦国国力日益强盛，一统六国的步伐加快，令近邻韩国十分害怕。走投无路时，韩桓王想出一条‘疲秦之计’，即消耗秦国人力财力物力，以此削弱秦国之国力，使其无力出兵东伐。遂派水工郑国向秦国献计，在仲山开凿水渠，引泾水沿着北山注入洛水。想着发展壮大、兴修水利的秦国，采纳郑国的这条诱人建议，任命他主持兴建。韩国‘疲秦’阴谋败露，秦王大怒，要杀郑国。郑国说，我的所作所为，是为韩国延长数年寿命，但为秦国谋的是万世之利。伯雄，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吧。”

“听过，那现在动工修建的是？”马伯雄问。

“郑国渠已经两千多年了，年久失修，渠道老化，功能萎缩，让中国最早称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渭河平原，也逐渐饱受干旱的侵扰 。员怨圆苑 年陕北发生 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灾，这里也随之发生了干旱。有一位水利专家深感人民遭受灾害之痛苦，主持设计了这条渠道，杨主席拨款五十万大洋，泾惠渠顺利开建。伯雄，站在面前的，就是水利专家李仪祉先生。”

“杜先生谬赞了。”不善言谈的李仪祉先生，谦虚地说道。

马伯雄这才发现，站在身边戴柳条帽、身材矮小的人，是省建设厅厅长、大名鼎鼎的水利专家。“李先生，您太了不起了。这项工程与郑国渠一样，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他由衷地佩服道。

李仪祉先生腼腆地微笑，介绍起泾惠渠工程却是滔滔不绝，说等二期工程建成后，渭河平原的五六十万亩土地，再也不会受到干旱的侵扰。

杜先生说：“无定河穿越米脂南北，看着清流白白淌走，令人心疼啊。十多年前，我和李先生就设想在无定河西岸修条渠道，李先生还亲自踏勘设计，渠道的名字李先生也取了，叫‘织女渠’。”

“你们当地有个传说，唐朝大将郭子仪，曾在七夕那夜在米脂遇到织女星。所以，米脂有罕见的织女庙，我还朝拜过呢。望着楚楚动人的塑像，想到渠道建成后，一条波光粼粼的渠道由北向南流淌，像银河系里的星星一样熠熠发光，多美。所以我在设计图上，取名‘织女渠’。”

“修好织女渠，就能灌溉万亩土地。到那时再遇大灾，也不会饿殍遍野。”杜先生说着，眼前出现了美好的未来。

“可惜，这么重要的工程，因钱而搁浅。杜先生，我们共同努力，早日修起织女渠，造福你家乡百姓。”李仪祉先生说着，伸出了手，两个老友紧紧握在一起。

军令如山。在包头没能如约见到萨仁花，令万星明十分沮丧，有机会亲自去希拉穆仁草原，要当面问个究竟。谁知，去草原的机会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一纸命令，全营换防到三边。

这是井岳秀在继续帮万星明圆梦。杨猴小匪帮滚雪球般人马超过了两千。他们本是快马匪帮，被“东陵大盗”孙殿英收编后，杨猴小先后任旅长、师长，赴青海屯垦。当孙殿英被四马（马鸿逵、马鸿宾、马步芳和马步青）联军击溃，杨猴小果断率部脱离孙殿英，在宁夏重新落草，重操旧业，烧杀抢掠。仅蹿入集宁县，一次就屠杀百姓三百多人。蒋委员长电令绥远、宁夏和陕西三省，合力剿灭作恶多端的杨匪。

近来，杨匪蹿到三边地区，在定边、蒙边一带多次进行抢劫。井岳秀派万星明所属旅的高双成旅长带队剿匪，并让万星明所在营换防到靖边，严阵以待杨猴小匪帮。

说来也巧，万星明换防没几天，杨猴小蹿入九里滩一带的井洼滩、小河畔、庞家湾等村庄。此前，杨匪走到哪儿都是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队伍马蹄声，三十里开外便能听到。杨猴小骑匹黑色公“走马”，马笼头是用人皮拧成的，马铃铛下挂着一串“项链”，是用人的指甲盖串的。国军连续的围歼，让他严重受挫，为人也低调了许多，这次来靖边，他偷偷摸摸半夜进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已经在高双成旅的监控之下。

真是天赐良机。高旅长连夜部署，不到半天时间便将杨猴小匪部铁桶般合围起来。久经沙场的杨猴小见势不对，对着地图找到小河畔村作为突破口，几百匹飞马多路狂奔，试图突破包围圈，再涉无定河从北入蒙地。没料到，高双成旅形成里外两层合围圈。当残匪狂奔蹿到芦河畔附近，再次遭到伏击，一场血雨腥风之后，杨猴小带残部沿芦河向杨桥畔方向逃窜，正遇万星明的部队在此严阵以待。

（未完待续）

编辑：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