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韩亚红

　　离开县城已经十多年了，在那居住过的老房子时常萦绕心头。那里不仅承载了我生活里的一段酸甜苦辣，也刻印了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在别人眼中也许只是个破旧的小院，却是我心中的一片桃花源。

　　老屋所处的大院子共有十户人家，虽处闹市之中，却是位置极佳，周边交通便利，十几棵大大小小的树木点缀其中，院子周围环绕着两三个坑洼地，滋生了许多杂草灌木，隐藏了许多不知名的虫鸟。在这里可以感受到，朝见燕雀振翅，夜望星空闪烁，春醉梧桐花香，秋闻虫儿呢喃的意趣。

　　老屋建于80年代，九米开间，两进小院，红砖墙，小平房，坐北朝南。从两扇红漆木门进屋，右边厨房，左边一个小储物间，砖木结构，屋顶呈“人”字，便于雨水流下。穿过小院，是一座水泥楼板的平房，中间是客厅，左右各一间卧室，整个院子简单而朴素。

　　小院里有两块空地，泥土平整，其间栽过香椿树，浓香嫩绿的香椿芽，曾是全家人口中的美味佳肴，后来移栽到大门外。栽过葡萄树，夏天绿荫如盖，秋季硕果累累，因枝蔓繁茂阻碍屋檐排水，于是改栽成花椒树，终因树上蚜虫让人不胜烦恼，换成两棵无花果树，到如今依然枝干水嫩油滑，叶片硕大肥厚，充满勃勃生机。

　　千禧之年，我迎来进城的喜悦，也因为机缘住进这座老屋。此时的老屋，几经风雨，已呈老旧斑驳之态，大门的红漆片片脱落已无光泽，木质的房门和窗户翘起松动，难以闭合严实，围墙的背阴处因雨水冲刷、苔藓占据，逐渐呈现出绿黑色。简单装修后，就收拾

　　成一个温暖的小窝。

　　小院门外，那棵移栽的香椿树和旁边的几棵老桐树，相互偎依，枝繁叶茂，笼罩着门前路面，细碎的阳光穿过叶片洒落下来，美好而惬意。香椿树下一块棋盘大小的水泥板，是儿子小时候的乐园和战场。一帮黑圆的小脑袋经常在晚饭后聚集在树下，攒成一圈，无论严寒季节，还是酷暑时分，围着那块水泥板拍画片、下象棋、弹玻璃球，争执声、欢呼声不绝于耳，以至于那粗糙的水泥板都被磨得愈发平滑光溜。小院里的水泥地，成了孩子们的简陋“旱冰场”，他们穿着四轮的、两轮的旱冰鞋，乐此不疲地滑行着，既让人担心又充满欢乐。

　　老屋给了儿子玩乐的幸福，也是他静心学习的场所。每天放学一到家，我进厨房做饭，他就在厨房外的餐桌上写作业，每次扭头看见他默默思考、认真书写的样子，都让我感到无比满足和幸福。也许是老屋的简单质朴，让孩子少了许多的羁绊和杂念，得以专注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

　　现在居住单元楼，养不活花草，闻不到花香，只是此物彼物，林林总总，洒扫整理，拖抹摆弄，搞得人腰酸背痛，灰头土脸。每每此时，我总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老屋，怀念屋内简单的陈设，怀念那两株已经长得繁茂的无花果树，还有那果熟季节绕树盘旋的抢食鸟雀，怀念院中随意布陈的普通花草，特别是入夜后安宁静谧，宛若乡野，入夏后树荫遮蔽，清凉心情。

编辑：高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