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伏枥 壮心不已——康铁岭和他的“古城三部曲”

 文/高全成

比起当年五十三岁的曹操，康铁岭“伏枥”的时候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老骥”了，2018年六十四岁的他生意不做了，放弃了年薪六十万的总经理不干了，伏枥在家。不是他干不了，也不是干不动了，今天的他虽然已迈进七十年华，但开起车来一口气可以从西安开到天津、从榆林开到大荔，而且曾经几次自己开车从川藏到青藏打几个来回，比起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点都不差。回家是因为有一个心愿、一个信念、一份牵挂、一份情怀，让他割舍不下。

当年在改革春风的强劲呼啸下，他毅然放弃了“公家”的铁饭碗，从商洛进京（北京），入海（上海），又走进了被称作西安古城文化名片的闹市书院门，下海创业。依他的话说：“我在书院门开影楼，一两年时间赔了30多万，可以说影楼生意没有做成，但收获了生活。”“结识了书院门里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等，这些人的话总在我耳边回响，他们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动。”“有时静下来想想，奔波在书院门街市上的人，他们都很无奈，他们也有梦想，也很勤劳，也在为生活奋斗。那时候我曾经动过心思，怎么能把这些人的生活如实记录下来。”（媒体人李虎山采访康铁岭语）于是就有了回家“伏枥”，就有了弃商从文，就有了一百多万字的《书院门1991》。而且一发不可收，又用了两年时间创作出第二部一百五十多万字的《马道2001》（即将出版面世），现在又在写着第三部《民乐园2011》，构建起“古城三部曲”的时代大厦，真正地实现了创作中的“志在千里”。虽然“暮年”，但确确实实是“壮心不已”，他要将跳动在他脑海里的西安古城普通百姓、市井小民在改革开放大潮冲击下的现实生活和理念行为的嬗变展现出来，把他们下海、拼搏、挣扎、奋斗，成功的喜悦、失败的沮丧、随波逐流的无奈、坚守底线的抗争、孜孜不倦的努力和坚韧不拔的精神留给后人，映印出一个非常的时代。

创作“古城三部曲”看起来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细想起来却是一番“长征”。洋洋几百万字读起来都费时费力，再别说去写作了。可对康铁岭来说却是一件“极轻松”的事，只是每日清晨在别人还在梦乡或是浐河边散步的时候，他就在那个软皮笔记本上写作两个小时，或是在生活间隙或者出差途中写上几句。

所以你看到的他不是在去唐乐宫的路上就是在唐乐宫的饭桌上，要么就是在农家乐酒足饭饱后悠闲散步，或者在茶秀喝茶聊天嬉笑调侃。怪不得当他拿着上下两册砖头一样的《书院门1991》送给朋友的时候，人家如同见到一个“深水炸弹”。从他辞职回家连写带出版两年多时间，除了照常的吃吃喝喝游游逛逛，一切风平浪静，哪料猛然间一部百多万字的“鸿篇巨制”就摆在了人们面前？！熟人窝里瞬间炸开了锅，老康这牛皮吹的，真真吹成了“歼20”，升空了！

我和他不熟，听说康铁岭及其大作已是《书院门1991》在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一年以后的事儿了。偶尔翻网页时看见原陕西省电视台副台长张书省老师的一篇文章“《书院门1991》的社会意义和文化内涵”，触动了我的某一根神经，感觉这样一本直面社会的书能出版真是不简单，为康铁岭、为出版社也为张老师点赞。张老师随即回复说有一个研讨会可以参加，于是我就参加了2021年7月25日由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的“康铁岭长篇小说《书院门1991》研讨会”。

初见康铁岭，满脸灰白的胡子茬，一双剑眉倒竖，一对炯炯有神的豹环眼圆睁，敦实的身材，风风火火地招呼着来宾，急急促促地喊前喝后，猛一看哪里像个写小说的文人，倒像是业余体校的武术教练。

其后的接触与熟悉中，我也毫不客气地挑毛病。把我挑出的问题用微信发给他，其实当时也在试探，想着一个像武夫的文人大概不会那么小气。果不其然，他当即就回了我，并请我去他家里当面挑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酒没少喝，人也喝熟了。他的第二部小说《马道2001》没写完就让我“修理修理”，除了打字员我应该是第一位读者，而且边读边“修理”，一读就是三遍。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没有反感我的“修理”，而且与我探讨研磨、接受修正，真是对我极大的信任，因为作者最反感的大概就是别人改他的文字。于我，幸甚！

他许诺：“《民乐园2011》写好了先让你看，把把关。”我只是个文学爱好者，真正的门外汉，哪里能把关、哪里能修理？欣赏欣赏，挑点毛病而已。而他，放心，乐意！

说起他也算是奇人一个，如王宏民在《书院门1991》后记《一部“吹”出来的鸿篇巨制》中所言：“这八个月来，这家伙酒照喝，肉照吃，车照开，牛照吹，生意照做，朋友照交，一没玩蒸发，二没玩失踪，整天在人面前晃来晃去，既没见他‘衣带渐宽’，也没见他‘为伊消得人憔悴’，满面红光，膘肥体壮，一天到晚欢实得像打了鸡血，怎么一不留神他就整出了这部如此深沉厚重的小说呢？”

真的是“深沉厚重”！表面上这是一张市井小民吃吃喝喝日日戳戳活灵活现的众生相，实质上是一幅时代风云变幻、波澜壮阔“举重若轻的社会历史画卷”（评论家李星语）。不止于此，接二连三的三部大部头，将真的成为“一部改革开放年代中国西部大都市的政治、经济、文化的断代史”（张书省语）！其实，三部书出全了才真正配得上大师们这个评价。如果百年之后还有人记得，还有人想再看看、再品咂品咂、再琢磨琢磨、再探究探究，再从中悟出点什么、掏腾出点什么东西来，那才算真正的有价值了。

我以为康铁岭的“古城三部曲”，就通过三个“年份”展示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历史进程。《书院门1991》是点、是门，《马道2001》是线、是道，《民乐园2011》是面、是场，三部曲由点到线到面，是改革开放入门、上道、进场的历史进程。“古城三部曲”能把这“一幅当代社会文化的《清明上河图》”（李星语）描绘得细致入微、灵动自然，徐徐展现在我们面前。

如同《书院门1991》一样，《马道2001》近乎口语式的娓娓述说让读者走进都市里的市井生活，感受身边人在日常生活的忙忙碌碌磕磕绊绊中价值观的潜移默化、社会的变革、时代的变迁。

只不过活动的场景扩展到西马道、走向城郊的乡村，金钱与资本、时髦与潮流、观念与行为向着城外渲染开去。小说主线也由晏子敬、李雯、赵先生、王魁、雷老板、孙府生、王处长、冯所长等一干人相对单一的场景和活动，扩展为赵二东的黑虎拳协会、宫宝塬的保安站场、丁光的武术培训班，玄一大师的清一汤、刘英的营销手段，马世仁的小报、王掌柜的煮馍店，王锦绣的舞动人生、孙鬼刀的汉服表演，张天师的装神弄鬼、木生门的招摇撞骗、村长的鱼塘挖沙大开发、邓胖子的黑白通吃玩手段……多条主线交织并行互为映照、多个场景时空转换交错展现、各路“英雄”各显其能轮番表演。不知不觉间你就走进了那个圈圈，和书中的人物一起在奔波中劳碌疲惫，在酒瓶里喜怒哀乐，在杯盘间吹牛狂欢，在无奈与纠结中挣扎拼搏。显现出改革开放持续深化的层次递进。如西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文学评论家王鹏程所言：“两条线索（一是以宫宝塬为主要人物的一条线，二是其他相对松散的几条线）各自展开也互为映照，共同演绎新世纪初时代情绪当中的浮躁苍生及其生命走向。”

因而它是有价值的，这价值就在于多条线索各自展开也互为映照，共同演绎典型时代、典型场景下普通百姓市井生活的时代变迁；就在于康铁岭对当代历史社会的认知和良心，因为有了良心才有了责任，才把这责任作为自己的使命；就来源于康铁岭在书院门创业中与相识、相知、相交的一干人众的同呼吸共命运，“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获得了“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毛泽东语）。

期待着康铁岭先生的《马道2001》尽快面世，期待《民乐园2011》尽快完成创作，尽快与广大读者见面，让我们获得更多的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食粮、感悟更多的启迪……

编辑：金苗           责编：姜琼           终审：张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