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手记》:一位坚韧母亲的自我救赎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孙鸿 时间:2024-01-10
文/孙鸿 《心语手记》是黄兆莲女士历时十五年创作而成的一部纪实散文集,其创作动机源自作者对早逝的聋哑儿子的爱怜与怀念,这一动机是激发作者的心理活力和内在力量的动力源。在对此书的阅读过程中,我最强烈的感受是敬佩——由衷地敬佩黄兆莲女士的坚毅、坚韧及清醒、明智——在遭受丧子的重创后,她既没有陷入祥林嫂式的抑郁中,也没有萎靡地任由痛苦吞噬自己的身心,蜷缩在生活的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而是化悲痛为力量,开始了艰难而又旷日持久的自我救赎——在丧子之痛发酵了数月后的2002年,这位被不绝如缕的痛苦缠绕的母亲决定为自己半生的苦难体验、为儿子小松的青春生命寻找一个完美无缺的文学归宿——“写一本关于小松的书”。 母亲和孩子是天赐的缘分,据说孩子在“投胎”时是会自己选妈妈的。小松真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他选择了这样一位坚韧、慈爱而又情长的女子做自己的妈妈;小松也是个调皮的孩子,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考验母亲。他为命运多舛的母亲设置了一个又一个人生创伤——在短短的近二十三年的时间里,他让母亲品尝了一个残疾儿子带给她的种种人生况味,然后玩笑似地陡然从这世上消逝,把母亲抛向了肝肠寸断的痛苦深渊……十五年后,当母亲手捧《心语手记》在他的墓前献祭时,小松也许才会明白母亲对他的爱怜有多么深沉而绵长——母亲在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字字泣血地向他倾诉着思念之情…… 创作过程一般指一部待定作品从最初萌芽到最后完成的全过程,对于黄兆莲女士而言,这个历时十五年的创作过程是艰难且痛苦的。艰难,是因为她是写作零基础的文坛初涉者,她需要遍求名师指点,需要从遣词造句、谋篇布局开始一步一步地学习写作,个中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是因为与艰难创作过程如影随形的还有撕心裂肺的痛——她反反复复地打开自己记忆的闸门,任记忆之流奔涌而出,又努力用尽可能的平静与从容挽住心中无数次涌动的波澜,将有关小松的悲欢记忆汇集起来,进行筛选、提炼。她反反复复地如老牛反刍般地和着泪水回味、咀嚼着这些情感记忆,抽丝剥茧般地一字一句地抒写,一遍一遍地修改……黄兆莲女士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心理疗愈师!这十五年的抒写是反反复复自揭伤疤,让血流在抒写中慢慢凝固,再让伤口慢慢愈合的过程,同时也是痛中炼美的过程——她用日渐流畅的文字编织了一张缀满怜爱与艰辛的记忆之网,将小松短暂多舛的一生连缀成生动、鲜活的形象,而她自己也在这血泪交流的抒写中进行着一次次刮骨疗毒般的自我疗愈,以心语解心结,从而成功地实现了自我救赎。 如果说作为母亲的黄兆莲含辛茹苦二十三年将残疾儿子训练、培养成自食其力的青年,是一位坚韧母亲对残疾儿子的救赎,那么以早逝的儿子为主人公辛勤写作十五年,则是一位痛失爱子母亲艰难而漫长的自我救赎。虽然她创作的主观动机是向九泉下的儿子诉说心语,但是她在收获了一部承载着儿子音容笑貌和人生足迹的这部《心语手记》的同时,还有一份自我疗愈、自我救赎的“意外”收获。可以肯定,作者历时十五年的写作过程本身,就是她自我拯救的过程,虽然时间有些漫长,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作者终于涅槃重生。毫无疑问,儿子的不幸残疾和早逝对于母亲是天大的灾难,但是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段痛苦的人生经历也是对文学书写者黄兆连女士的一种成就,此所谓蚌病成珠。 《心语手记》的写作与出版既是一位爱心满满的母亲对早逝儿子的表彰与纪念,也是痛彻心扉的母亲对爱子的深情挽留与怀念。更为可贵的是,这种出于“小我”的私人化自我倾诉的创作动机在历时十五年的创作过程中不断深化。从最初的“我要写一本关于小松的书”,到“我希望能通过我写的‘小我’‘小家’,走进残疾人这个群体,用心感受并欣赏他们的真善美,深切了解、体味他们的艰难困苦,他们的坚强坚韧,从而唤起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心语手记·后记》)的写作定位,我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作者创作境界的提升和创作主旨的升华——作为一部散文作品,《心语手记》记录的更多是自己以儿子小松为轴心的家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抒发的是最为真挚强烈的个人情感。作者的主体情感虽然属于个人,但因所涉及的残疾人生存的话题本身所具有的群体性意义,从而使得书中看似个人化的情感具有了不可忽视的社会意义。因此,在这些看似主观的情感中,又有着作者客观、独到的思考与发现,它渗透于在作品的字里行间,而且显示出逐渐明晰的迹象。读者能感受到作者在历时十五年的写作中,由对自己残疾儿子生活的抒写,逐渐引发了对残疾人群体生存困境的思考,“大我”的情怀与社会责任感也渐渐凸显出来。所以在后记中,作者称《心语手记》的付梓印刷,是“完成了一桩心愿和使命”,“心愿”是本书创作的初始动机——“写一本关于小松的书”,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思子之情;“使命”便是对初始动机的升华——“让我们每个幸运的正常人,走近残疾人世界,特别是聋哑儿的世界,思考残疾人的命运,进而关心改善残疾人的命运”(《心语手记·后记》)。读者分明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这种动机的升华,以及这种升华给作者带来的心灵的净化和境界的提升,而一位坚韧母亲的自我救赎也在这净化和提升中圆满达成。 “写一本关于小松的书”的写作主旨决定了《心语手记》非虚构写作的特点。该书主打一个“真”——情真、事真。“事真”既是《心语手记》的基石,也是核心,不过它不一定是对生活本身的照搬,而是建立在作家主体情感体验之上,并且经过作家理性剪裁的真实。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叙事,非虚构写作并不像其他的纪实类作品那样刻意回避作家自身对叙事过程的介入,而是恰恰相反,它从作家“为何写”到“如何写”都进行如实的呈现,并在叙事过程中毫不含糊地展示作家自身的情感,传达作家自我的思想意识。《心语手记》以小松坎坷而短暂的一生为线索,从呱呱坠地、艰难语训、八方求医、四处求学,写到辍学学艺、创业开店、恋爱相亲,直至生命戛然而止,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均真实而详实,无虚构地记述了小松困苦而又积极阳光的一生,与小松短暂生命相伴的人和事也在全书的陈述中一一呈现。这种以“自我”作为叙事主体,类似于面对面交谈的坦诚平等的叙事风格,带给读者的阅读感受更加亲切真实,从而构成了本书纪实性的特点。 在文学领域,情感之真是一个首要问题,朱光潜说:“一切艺术都是抒情的,都必须表现一种心灵上的感触……不表现任何情致的文字就不算是文学作品。”在黄兆莲女士笔下,聋哑儿子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忧一喜都牵动着母亲的心、饱蘸着母亲的情。作者在选取儿子小松的生平事件进行叙述时,首先是基于自己的情感共鸣和思想表达的需求。那些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情在作者内心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振,并使作者产生了强烈的表达冲动,因此我们总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作者真实的情感动机。因为情真,全书甚至不加雕饰、不施技巧便能打动人心。作者于朴实无华的书写中给读者展现了一个帅气、阳光、善良、乐观的聋儿形象,同时也呈现了一位坚韧不拔的“我”(母亲)的形象。全书附加一份切肤体验的情感,渗透了作者作为母亲对聋哑儿子的怜爱、惋惜、担忧、欣慰、自豪相交织的情感,在记述、怀念儿子的语境中自然而深情地流露着,全书也因此有了直抵读者心灵的情感力量。 我总感觉小松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他妈妈的,真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大任”便是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升华的创作动机和主旨——唤起社会对残疾人群体的关注与关爱!毋庸置疑,黄兆莲女士和她的《心语手记》堪此大任! (作者孙鸿为安康学院教授) 编辑:金苗 责编: 王越美 终审:张建全上一篇:乡人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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