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铁岭“古城三部曲”：良心、使命与价值

文/高全成

写作是人类社会独有的对自己生活万象的记录、提炼、升华、表达和沉淀。正因为有了文字，有了在岩壁上、甲骨上、麻布上、锦帛上、纸上、电脑上、光盘上、手机上的写写画画，人们才知道了自己一路走来的历史变迁，才有了文化传承，才不断修正道路、蹒跚前行……在这几千年的写写画画中，产生了优美的、超凡脱俗的文化艺术，诗经、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杂剧、明清小说等等等等。而小说是其中的一朵奇葩，是现实生活与魔幻想象的融合、是历史与未来的对接、是物质与精神的纠缠，是来路的总结、是去向的指引、是哲学的思辨、是思想的启迪。

世界是客观的，而小说是主观的，它取决于作者对世界的认知、体验、感悟和艺术表达能力，取决于作者的立场、观点、方法与思想境界，因此就有了文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写谁、写啥、为谁、为啥的问题。

毛泽东曾说过：“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因为“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这是自然形态的东西，是粗糙的东西，但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东西”，“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

康铁岭的“古城三部曲”即已经面世的《书院门1991》、即将出版的《马道2001》和正在创作的《民乐园2011》，就在于他融入古城三十多年的市井生活。从切身体验中提炼出普通百姓在改革开放大潮冲击下的理念和行为转换，下海、拼搏、挣扎、奋斗，成功的喜悦、失败的沮丧、随波逐流的无奈、坚守底线的抗争、孜孜不倦的努力和坚韧不拔的前行。

他笔下芸芸众生的日常生活就是你曾经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就是你一路的体验、感悟和思索，设身处地于每一个人物，似乎都能找到自己或亲友的影子。没有拔高、没有塑造、没有设计、没有技巧，没有说教、没有解析、没有辩论、没有指点，活脱脱的生活场景、口语化的对白言谈、灵动鲜活的人物形象、入情入理的行为方式，十年的社会变化就在这一年的春夏秋冬里，就在这一个个市场、官场、文化场，酒场、戏场、娱乐场的转换中，在这一个个串联的故事、一个个表演的人物、一场场饭局酒宴、一次次交易洽谈、一回回你来我往的市井生活里缓缓展现。每一部洋洋百万字的大块头，却不让人感觉啰嗦、疲惫、厌烦，这种“细雨润物”的艺术手法当是康铁岭的特色吧。

一部小说的价值是艺术性、现实性、社会性的统一体，康铁岭“古城三部曲”的艺术性就在于他天然去雕饰的“细雨润物”，惟其如此人们才愿意看、看得下去、看得进去，才可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其现实性就在于真实地再现了古城西安的书院门、马道巷、民乐园中市井小民精神与物质生活的变迁。《书院门1991》的各色人物在时代的裹挟下匆匆“下海”，在风浪中拼搏挣扎，表面看“我的命运我做主”，实则是“狂风巨浪小舢舨”。这里有赵先生指点江山参谋策划的“游刃有余”、书法家张大圣的横空出世闲适赚钱、书店刘老板盗版得财抱美人的“偷着笑”、王魁横行乡里“说一不二”的霸道、煤老板金老板的趋炎附势骄奢淫逸、某些官员的巧取豪夺坐收渔利，以及众多下岗女工、街头小贩包括晏子敬这般人物的无助无奈和李雯的随波逐流、豪门后代孙府生的“失魂落魄”，也有着于松霞、“三个假和尚”、三门峡老张、郝良生、小虎们芸芸众生“猪往前拱，鸡往后刨”的艰辛奋斗和隐忍坚持。

而它的社会性，如著名评论家李星老师为《书院门1991》所言：“这是一部以史为骨、以世俗风情为血肉和细节的鸿篇巨制”，是一部“举重若轻的社会历史画卷”，“这是一个传统文人在权势和金钱面前的又一次溃败，也是一个诚实劳动者对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的控诉和警告，对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的热切呼唤”。原陕西省电视台副台长张书省老师誉之为“是一部改革开放年代中国西部大都市的政治、经济、文化的断代史”。

李星老师更把第二部《马道2001》誉为“一幅当代社会文化的《清明上河图》”，“奋斗者、劳动者，奉献者、享受者，成功者、失败者，写的仍然是西京（西安）城墙内外的都市社会、风情，大众日常生活”，“于琐碎之中见本质，于平淡之中见真纯，虽然不无自然和繁杂，但却耐读、耐尝、耐思，有它独特的内在的吸引力！”“可以说《马道2001》是一部弘扬社会正气，鞭挞假恶丑的主旋律之作！”“对祖国、民族、江山、社稷，人生、社会有其大爱，更有大哀、大悲、大忧”！

这大概就是康铁岭的责任与使命吧。写作是个良心活，因为有良心才有了责任，才把这责任作为自己的使命，才能写出好作品。

一本小说就是一个小社会，三六九等、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政治、经济、文化，自然、科学、哲学，精神、心理、行为，厨艺、餐饮、医药包罗万象；工农商学兵、东西南北中、家长里短人生百态。这也许就是它的社会历史价值。我以为一部作品的价值就在于百年之后还有人记得，有人再看看、读读、品品，从中悟出点什么、掏腾出点什么东西来。康铁岭的“古城三部曲”就通过三个“年份”展示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历史进程。《书院门1991》是门、是点，《马道2001》是道、是线，《民乐园2011》是场、是面，由点到线到面，是改革开放入门、上道、进场。“古城三部曲”广阔的场景，高大的舞台，将把这“一幅当代社会文化的《清明上河图》”徐徐展开。

期待着康铁岭先生的《民乐园2011》尽快面世，让我们捡拾更多的珍珠翡翠、获得更多的启迪……

编辑：金苗           责编：高思佳           终审：吴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