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58）

文/姬晓东

“营校长太坏，也太厉害了，盯我们都用的是特务手段。”有人反映说。“我们要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以牙还牙，给予反动势力坚决痛击。”青年的热情像是柴火，就看谁先来点燃。只要一点燃，便是熊熊大火。共产党加强了组织活动，米中的革命烈火熊熊燃烧开来。党领导的抗日青年救国团与国民党的三青团，在米中展开了博弈。“同学们，大家说是学习重要，还是抗日重要？”任县长被营校长邀请来，给同学们上堂思想品德课，一上讲台，任县长就提出这样的问题。有位同学站起来，反问：“尊敬的县长，我觉得您的问题和先有国还是先有家，差不多，对不对？”“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学习乃学生的己任，抗日乃军人的己任，你们学习好了，就是最大地支持抗日。这么浅显易懂的事，难道还要争论？”“如果不是全民抗日，哪一天日本侵略了全中国，我们做了侵略者的奴隶，那学习再好，又有何意义？”“你们这些学生，真是不可理喻。营校长，要加强政治思想教育，让他们懂得尊重领袖、尊重县长。哼！”任县长气呼呼下了讲台，但事并没有完。
　　一天半夜，任县长带着张团长突袭米中，与营校长一道检查内务，试图发现共产党组织的活动。未果后，又把学生赶到操场，然后逐个检查学生宿舍，搜出了几箩筐进步书籍刊物，以毛泽东的文章居多，书刊被特务当场予以焚烧。有几个书刊多的学生被带到了保安团。
　　“这是共产党管辖的边区，又不是国民党的黑暗统治区。”万仙如得知消息，倍感愤怒，说。
　　中共米脂县委紧急商议，一面派人向八路军绥德警备区汇报，一面与七一八团联系，用军方施压进行反摩擦。
　　米脂街头，一百多名八路军官兵齐刷刷走过。平时，驻扎在河西的官兵们，很少过河进城，即使过来，也是三五人排成队，端出端入来办事。现在一家伙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官兵，队列整齐地走上街头，惹得行人们驻足观看，不少好事者跟在队伍后面，看着来到县政府。
　　任县长、营校长和张团长，在保安团的护卫下，威风凛凛地从大门里出来，万向明看到万仙如和金秀站在前面，赶紧闪到门里偷窥。来到米脂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没明面出来，以至于马家兄妹、金秀和万仙如都不知道他在米脂，更不知道他干着无耻的勾当。
　　“丁团长，啥风把你吹来，还带这么多的官兵。”任县长问道，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句话，马上释放无辜学生。”丁团长口气十分强硬，说。
　　“丁团长，我是一县之长，地方治安出了问题，我有权处置吧？”任县长强撑着，说。
　　“这是八路军警备区的地盘，我们驻扎在这里，职责是：在黄河岸边抵抗日本鬼子的侵略，守护大西北的东门；在米脂县里，保护民众的各种合法权益。”丁团长义正词严道。
　　“可，可是那些学生不是合法民众，而是乱匪的坯子。”营校长不甘示弱，跨前一步说。
　　“他们阅读进步书刊，咋就成乱匪了？”万仙如问。
　　“这里没你插嘴的资格。”营校长对万仙如说。
　　“我是中共米脂县委副书记，学生阅读共产党的书刊被抓，我们有责任出面帮助他们。”
　　营校长无语，任县长也是一愣，虽说米脂是边区政府管辖，但共产党组织的活动历来是半掩蔽的，万仙如在这种场合公开身份，就是公然挑战政府，是在找死。大门里的万向明更是震惊，他一直以为姐姐就是有政治倾向，没想到还真是共产党，还是副书记，这个世界真是在嘲弄万家。
　　“丁团长，还有这个啥女书记，国有国法，校有校规，我堂堂的一校之长，难道就不能管理我的学生吗？”
　　“合法的校务管理，我们是无权干涉的，但动不动以政治为借口，打压进步学生，甚至上纲上线羁押学生，就是侵犯人权，我们必须管到底。”万仙如有理有据说道。
　　“任县长，最后问你一句话，放不放人？”丁团长杏目圆睁，问。
　　“这……”任县长看着营校长，又用余光去找后面的万向明，他在犹豫。
　　“不能放，必须一个个审查，如果触犯法律的，一定要绳之以法，否则我们的学校办不下去了。”营校长的口气显然比任县长强硬很多。加入国民党后，他的信仰越来越坚定，为实现三民主义，他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说废话了，一连长，子弹上膛，给我冲进去抢人。”丁团长终于失去了耐心，说。
　　“咔嚓，咔嚓，咔嚓！”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
　　“等等，丁团长，有事我们好商量。”任县长软了，忙说。他本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心里明镜一般，跟谁斗也不敢跟拿枪的斗，眼前这一百多士兵真要动起刀枪，县政府瞬间就能血流成河。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好，我们放人，但要继续保留审查他们的权利。来人，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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