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

         文/高明城

        父亲去世二十三年了。

       父亲去世后我梦到过好多次，有生活场景有家庭琐事。梦中的父亲还如生前，沉稳干练，多行少言，偶尔一句就是结论，斩钉截铁。

        二十三年前，警校刚毕业的我在西安白鹿原上思源学院当保安。一次梦见父亲阴沉着脸问我：“家中水井里水泵坏了，你妈一个多月吃不上水了，你晓得不？”半夜醒来泪水打湿了枕头，第二天一早，我便踏上回家的路，辗转千余里回到家里，见家中一如既往、平安无事。水泵好好的在正常运转，只是母亲的头发越发苍白了。

        近来，两次梦到父亲，一次是冬至前夕，梦见和父亲在老家干活，后来好像是父亲病了，再后来模糊不清了，只是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想想是不是心中老惦记着回去上坟烧纸而产生的梦。

        每逢佳节倍思亲，亲人的去世让人刻骨铭心的痛苦期是三年，让人能想起的时间是二十年，二十年是又产生一代人的时间。这其间我也做了父亲，有了自己的儿子。与外人提起父亲的时候，已经不喜不悲，只是变成了淡淡的一句：“我，爸。”

        二十三年来，除了梦里无数次痛哭外，我在父亲的坟头上放肆地哭过一次。那一年，我二姐得肺癌，久治无效，身体每况愈下。想尽办法的我，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去世十六年的父亲身上，告诉他我救不了我姐了，我该咋办，那一天我像孩子一样扑在坟头号啕大哭。后来心里的痛点多了，看文章看影视剧不经意间就会想起父亲，情不自禁地哭成泪人。

        昨天夜里，梦见父亲下葬，感觉墓中低矮压抑，心中憋屈，正想着为父亲建个大墓，醒了。我知道是因为担心父亲坟墓旁边，那个被雨水冲开的沟渠对墓的影响。

        不记得父亲夸过我，但我清楚，虽然嘴上从来不夸自己的儿子，但他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子一定是人中龙凤能够百炼成钢。

       记得父亲一生中打过我一次，那是因为我砍了别人家的树，人家找上门后还拒不认错。那时候太不懂事了，为了成为大侠行侠仗义，离家出走，上少林寺访沧州，浪迹江湖几个月，家中渺无音讯，父母心肝俱焚……好多年后我当了父亲，几个小时联系不上儿子，我才知道父亲的心里经历了什么……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睛。又到清明，想父亲了。

编辑：金苗           责编：姜琼           终审：吴汉兴